谢秉文自少年时便随父亲经营着周朝境内的生意,对这些自然知道的十分清楚,听着妹问起,缓缓道:
“当初摄政王屯兵江北,兵多将广,所需粮草也颇多,那时许多的商家早在摄政王破淮河防线的时候,便囤积粮食,奇货可居。
朝廷有钱买不到粮食,只能想办法用别的换取,那时为了解眼前之困,便以朝廷开的盐引来换取粮食,一张引可售四百斤盐。
贩盐的利润极为可观,任谁为商,也想参和一脚。那时父亲叮嘱过我,切不可插手。
历朝历代,盐铁一直掌控在朝廷手中,摄政王此举在当时是正确的,解了燃眉之急,也稳定了军心,为以后统一江南奠定了基础。
只是后来被两淮的官场将这一制度腐蚀透了,便形成了盐商每年从官府手中买盐引的潜规则,甚至如今历任的官府还预售明年的盐引,两淮盐商和官府之间密不可分,虽有泼天富贵,但福兮祸所依,谢家如今没必要去蹚这遭浑水。”
跟谢德音猜想的差不多,听着大哥这样,她心中更加肯定了。
谢德音轻笑一声,缓缓道:
“撕开庄家的这道口子,便从两淮盐税开始吧。”
谢秉文着妹,颇有些惊讶。
“妹,你可知这两淮盐税牵扯到多少官员和多少世家贵族?先皇去世的前一年曾提起过两淮盐税的事情,那时候两淮盐商便风声鹤唳,到最后先皇也知晓这一动便会朝堂震动,最后也不了了之,这朝中,只怕没人敢提出此事,惹起乱子。”
谢德音却神色淡然,胸有成竹道:
“便是要惹出乱子才好,且越乱越好,等着他们都自顾不暇时,谁又有时间盯着谢家?他庄家能陷害谢家,我们自然也能反击!周戈渊不是先皇,他杀伐果断,他处理马家的事情便知道他的手段,此时捅到他面前,他必然会彻查两淮盐税。”
道此处,谢德音想起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轻笑一声。
“只他们能不能接住这一击,还有......”
还有周戈渊会不会因为跟太后的情意,而姑息庄家的那些姻亲故旧。
最后那句谢德音并未出口,只是冷笑一声。
谢秉文听着妹此话,不由得心中震撼。
他从未想过此事,此时听着她娓娓道来,满心只剩下钦佩。
“若是妹生为男子,这家主大哥哥定然让于你。”
谢德音掩唇轻笑,“大哥哥怎可妄自菲薄,大哥哥受祖父与父亲的教诲,生性谨慎,又不入官场,自然不会去考虑这官场的事情。若我生为男子,大哥哥将谢家交付,待将来我败光了家产,只怕就是史上第一败家子了。”
谢秉文笑着抬手虚点她,笑着摇头,神色间满是宠溺。
此时青黛进了花厅,回禀道:
“姐,大公子,大爷已经备好了酒宴,让奴婢知会姐一声。”
谢德音抬头望去,只见陆修齐站在院门口。
这是陆家,他是家里的主子,本不用丫鬟们通报。
只是因为他知晓自己跟大哥有话要,便这般在外候着,让丫鬟进来。
谢德音忍不住轻抚了腹部,神色间颇有些落寞和愧色。
上一世她为了能获取丈夫的青睐,煜儿年纪便熟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卷,他那般年幼,也知自己在家不受宠,性格敏感又懂事。与陆修齐何其相像。
此时想来,心头便如针扎一般。
谢德音站起来,引着谢秉文朝外走去。
到了门口,施礼再次谢过陆修齐。
得了妹的准话,知道三弟此事有惊无险,谢秉文才算放下了心事。
席间,陆元昌作为妹婿不能出面,则由陆修齐作陪。
陆修齐此人自年少时便离家,出入江湖,谢秉文随父亲做生意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