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顾溪赶到医院时，穆战池与奶奶都站在外面，奶奶偷偷的抹着眼泪，顾溪见状，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

她走到两人面前，声问道：“穆爷爷怎么样了？”

穆战池神色复杂，他摇了摇头，“进去吧。”

顾溪推开房门，缓缓走进去。穆爷爷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呼吸罩，上一次见他脸上的呼吸罩，上面布满了白雾。

而这次，却只有薄薄的一层，又很快消失不见，可见穆爷爷的气息有多么的微弱。

顾溪鼻尖一酸，她走过去，站在病床前，着穆爷爷痛苦的模样，心里很难受。

穆战池站在一旁，也没有话。

过了会儿，穆爷爷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隙，他转动眼珠子，向身旁的两个人，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

顾溪蹲了下来，他握住穆爷爷的手，轻声道：“穆爷爷，您会没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

穆爷爷摇了摇头，他抬起另一只手，摘下了氧气面罩，顾溪想阻止，却被穆爷爷抬手制止了。

“穆爷爷。”顾溪见状，不禁湿了眼眶。

“溪溪，别伤心。”穆爷爷微弱的声音几不可闻，但在安静的病房里依然清晰，他脸上没有任何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带着幸福的微笑。

“穆爷爷......”

“爷爷这辈子，已经值了。”穆爷爷抬起枯槁的手，摸了摸顾溪的头发，如同第一次见他那般。

那时候，顾溪才几岁，穆爷爷起来中气十足，和蔼可亲，他笑着揉她脑袋，温柔的问她叫什么名字。

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那些所有熟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分开，永远都是最初相识的模样。

这一刻，顾溪才感受到，时光匆匆，岁月的无奈。

“在最后这一刻，能有你们陪着，爷爷无憾了。”他声音很轻，像是风从十万八千里外吹来似的，落在耳中飘飘渺渺。

奶奶也走了过来，她哽咽道：“知风，你什么胡话，你不是还要带我去要瑶山花的吗？你这人话不算话，你要是食言我以后可都不理你了！”

穆爷爷的目光有几分恍惚，他眼中闪烁着期盼泪花，“奈年......”

“是你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意承认吗？”

奶奶紧握着他的手，眼中闪过片刻的犹豫，她泪流满面的点了点头。

“是我，对不起知风，骗了你这么久。”

顾溪与穆战池都十分诧异，扭头向奶奶苍老的脸庞，奶奶的名字叫奈年？

穆爷爷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我就知道，是你。”

“你真是个傻子，你何必呢！因为我这个不值得的人，蹉跎一生，你是想让我下地狱万劫不复吗？”

“不，不是，你值得，你在我心里，永远值得，奈年，我活了八十年，只有这十几年，我才真正的活着。”穆爷爷的有些急，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傻子…别这么激动。”奶奶已经泣不成声，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蜿蜒滑落。

“别哭，奈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喜欢哭鼻子。”穆爷爷有几分无奈，他勉强维持着笑意，却潸然泪下。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就是…只觉得时间太短暂，我还有好多事没和你去做呢......”

“知风，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花，海，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好。”穆爷爷紧握着奶奶的手，“奈年。”

“我在呢。”

“真想听听，你谈钢琴，一定…很好听。”

“我弹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