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绝不负卿。”
任谁都没想到,如何家三郎那般沉稳持重之人会当众出这般誓言。
文信侯夫人留在前厅与何家夫妇商议两家婚事,荣玥、棠宁悄悄退了出来,等二人站在垂花门边时,远远就瞧见那边何晋将身上披风罩取下在周玉嫦身上,周玉嫦红着眼圈,轻仰着头着身前之人。
寒风吹的廊下灯笼摇晃,何晋侧身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了所有凌冽。
他低头了几句什么,周玉嫦眼中浮现晶莹,片刻后他将身前娇人儿揽进怀里。
何家人离开时笑容满面,文信侯夫人亲自将人送出,周玉嫦则是来了栖梧院,见了棠宁便跟她道谢。
“刚才在外面时,虽是一时周全之言,但依旧还是要跟你道谢。”
“谁只是周全之言?”
周玉嫦满是怔愣的对上棠宁双眼,被她眸中笑意晃的有些茫然。
棠宁道:“我父母早逝,亲族只剩姨母姨父,待到封后那日娘家送嫁未免单薄,文信侯府家大业大,侯爷战功赫赫,夫人温柔慈,能得此双亲照拂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阿姊莫要嫌弃我分了义父义母疼。”
周玉嫦听着她话中调笑,着她眼底笑意之中的认真之色,神色恍惚之中眼圈一点点红了起来,她嘴角竭力扬起轻颤着道:“阿爹若是知道得了你这般好的女儿,定会高兴至极。”
棠宁伸手抱了抱她,周玉嫦掉了眼泪。
钱绮月在一旁嘟囔:“你们这般要好,我会醋的。”
周玉嫦破涕而笑。
棠宁拉着周玉嫦坐下之后,薛茹就乖巧倒了茶水。
钱绮月着周玉嫦认真道:“玉嫦,你真的要答应嫁给何晋?”
周玉嫦点头:“是。”
“可是……”钱绮月迟疑着想什么,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周玉嫦似是知道她想什么,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想晋哥如今什么都不在乎,愿意娶我为妻,但我的事情对男子来就是羞辱,你怕晋哥是一时真心将来会后悔,也怕他往后与我争执时拿此事伤我?”
钱绮月抿了抿唇,这话虽然不好听,也有些晦气,可确实是她最担心的。
男女之间情到浓时自然什么都不在意,何晋如今心周玉嫦,也怜惜她遭遇,愿意忍下那些过往继续婚约,可若将来感情生变或是激情退去时呢,谁能保证如今深许下的诺言不会变成伤她的利剑?
钱绮月心措辞道:“我不是怀疑何晋对你的感情,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去赌……”
周玉嫦着大大咧咧的钱绮月心翼翼生怕伤了她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确可以坚持跟何家退亲,只要将来嫁出京城就没人能知道那些事情,可是阿月,我是喜欢他的。”
“我曾真心期盼与他成婚,也曾真心盼着能跟他白头偕老恩不渝,我知道人心易变,也明白今日誓言未必就能代表什么,可至少眼下他对我是真心实意。”
“我不想辜负这份真心。”
钱绮月张了张嘴想什么。
周玉嫦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人这一辈子谁能保证初心不变?就算我将来嫁于旁人,那人就一定是好的吗?退一万步我就此不嫁留在侯府,就能保证我顺风顺水安乐一生?”
“与其去赌那虚无缥缈的将来,倒不如赌一个眼下对我真心之人。”
“赌对了,我便平平安安快活一生,就算赌错了,有父亲,有文信侯府,有棠宁和陛下,还有你们,我依旧能从何家全身而退。”
周玉嫦话间从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封东西来,伸手递给钱绮月。
钱绮月疑惑:“这是什么?”
周玉嫦:“打开。”
钱绮月满是不解伸手接过,等打开之后就被上面所写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