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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璋并未动怒,他唤道:“请姜侍郎来。”
兵部侍郎姜敏应声向前,拿起那把略沉的弓弩,慎之又慎地抚摸端详,半晌才道:“的确是兵部所制。”
话音刚落,朝堂中便响起细密的议论声。
“兵部的弓弩,怎么会落到奸民手中?”
“兵部库部是怎么管理的?兵器丢了都不知道吗?”
“前阵子军器监失火,如今又丢了兵刃,兵部的官儿可真好做,是在天天练打靶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事?”
姜敏不善武力,一般也不靠跟人打架取胜。他擅长吵架。
“那本官可要感谢工部了。要不是你们修水利闹出乱子,奸民手里的弓弩,还不会亮出来。”
“大人您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们兵部库部丢了东西,不是各道兵马配发的军器遗失?难道贼人偷盗的时候,大人您在望风吗?”
“还有这位大人,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事,是不是因为大人您眼睛太,睁着也像闭着?”
姜敏一个人吵好几个,从办事不力吵到容貌攻击。
朝堂渐渐乱成一团,让有些木讷的刘砚都忍不住劝和:“陈大人您就少两句吧,您的眼睛真的不,比绿大多了。”
被劝解的陈大人更生气,摇晃着就要假装昏倒。刘砚连忙扶住他,扶得直,像一根木桩立在朝堂,不给他昏倒的机会。
这里已经够乱,不能再乱,赶紧正事要紧。
李璋终于忍不住,把奏折重重拍在御案上。
“事情尚无定论,请诸位大人稍安勿躁。”
朝堂顿时安静下来,有位大人把脱掉一半的鞋子重新穿回去,另外一个把扯烂的衣袍拉严实,尽量遮住里衣。
李璋向李策道:“这件事,楚王怎么?”
叶娇便是兵部库部郎中,李璋直接询问李策,是不避嫌、不猜忌的意思。
李策上前一步,回答道:“查,查兵部分发弓弩的记档,也要查晋州兵马库存弓弩。除去每年平均折损的,数目必须对上。”
李璋缓缓点头,旋即道:“这件事,就由楚王负责。恐怕晋州那边,也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不容推辞的威压。
这样的事往常都要回禀皇帝,再做定夺。
但是这一次,李璋独自决断,派李策出城。
李策神情微动,想了想,还是应道:“谨遵太子殿下旨意。”
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若动作快些,他能赶回来。
这件事查清楚,也好撇开叶娇的嫌疑,不让她因为失职受到处罚。
朝堂总算安静下来,但是仍有御史扬声道:“楚王的未婚妻管着兵部库部,如此自查,似乎不合常理。”
李璋向那位御史,点头道:“那便请林大人您,陪同楚王,监督查证。若有徇私之处,可随时上奏弹劾。”
林御史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只是谏言,竟就接了个活儿干。
晋州的天气怎么样啊?
那里的刁民可是带着弓弩的!
他向李策,默默在心中比了比李策的身量。不知道藏在他身后,能不能躲避明枪暗箭。
春暖花开后,每日出城的人就多了起来。
众人去野外赏花、吃酒,甚至打猎烹食野味,常常一整日才能回来。
白羡鱼站在城门前,见一辆外表素雅的马车驶出城门。他抬眼细,觉得这辆马车有些熟悉,不过平时是四匹马驾车,今日很低调,只有两匹。
“是吐蕃公主吗?”白羡鱼招呼查车的武候过来,询问道。
“是,”武候刚刚同吐蕃公主过话,脸有些红,“公主殿下出去赏花。”
白羡鱼轻轻踢了武候一脚,笑骂:“瞧你这出息!真该赶紧娶个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