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叶长庚那般,即便坐牢也挺直胸膛,像是来大理寺狱值守的。
叶娇站在牢门外,对林镜的愤怒一瞬间化为乌有。
他的额头抵着地,双膝跪在地板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低声呻吟,试图睡过去。
破衣烂衫裹着林镜的身子,能到胸口、肚腹、大腿,乃至脚背,全部伤痕累累。
一根断裂移位的肋骨,在侧腰处从内向外顶着肌肤,露出可怖的凸起。
他受了重刑,所以不能躺也不能趴,只能跪着休息。
“林镜。”叶娇唤了一声,便见眼前的少年如遭雷击,哆嗦着转过头。
林镜难以置信地着叶娇,嘴唇颤抖,扶着地面和栅栏,用胳膊把自己的身体拉起来,站着同叶娇话。
即便疼痛到站立不直,他还是努力拉紧衣服,不在叶娇面前失礼。
“武侯长……我……”林镜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不出来,悔恨和痛苦啃噬着他的心,让他恨不得死过去。
但是林镜知道自己不能死。
他若死了,别人就可以抓住他的手,在诬告叶娇的供词上按下手印。
所以他要撑着,即便死有余辜,他也得撑下去。
“你的确认识桑青吗?”叶娇问。
桑青已经受不住刑,死在大理寺狱。当然他死前,已经把能交代的事全都交代完,甚至大理寺卿都亲自提审过他。
铁证如山,武侯勾结盗贼。
叶娇玩忽职守纵容下属的罪责,是跑不了的。
林镜的头垂下来,他带着血丝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忽然绝望地回答道:“武侯长,我罪该万死,是阴沟里的老鼠、破屋里的蛀虫,你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他着松开栏杆,努力挪动双脚,想要转身离去。
“林镜!”叶娇喝住他,情绪激动,“阴沟里的老鼠,会在城门口对抗大将军吗?破屋里的蛀虫,能承受这么多重刑,绝不认下栽赃吗?我来到这里,带着金疮药,带着被褥和饭菜。你若想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你若想对得起我对你的重,就给我滚过来!坐下吃饭,好好话!”
林镜肩头耸动,埋着头,压抑地哭起来。
他哭得很用力,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压抑,全部在今日宣泄出去。
“少哭一会儿,”叶娇抬手按了按湿润的眼角,“我赶时间。”
叶娇不知道林镜喜欢吃什么,她带的都是自己吃的。
她问的话,也都是自己关心的事。
“我差你去大学习巷值守,你为什么离开同伴,在吐蕃使馆外溜达?”
“你以前帮桑青做过多少次,他的人你都认识谁,那些人住在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饭菜香甜,林镜饥肠辘辘。可他每次都完整地答完叶娇的问题,她没有再问,才继续吃下一口。
叶娇离开时,没有把碗筷和食匣带走。
“我这个人干净,”她起身道,“等你出去了,把这些东西洗干净,再还给我。”
食匣的最底层,放着一碗红糖。
在寒冷阴暗的大理寺狱,失血过多的林镜无法服用药汤。这碗红糖,能让他不至于冻饿至死。
叶娇把她带来的被褥也塞进去。
“这东西我就不要了,”她松了一口气道,“你离开时也不要带走,牢里睡过的铺盖不能带回家,晦气。”
林镜抱紧被褥,像一个乖巧的弟弟,点头:“武侯长,我记得了。”
他已经不哭了,被泪水洗过的脸颊,还挺耐。
一座气派的大宅内,武侯队长白羡鱼盯着写好的信,犹豫该不该寄出去。
他以前给李策写的信,都是些鸡毛蒜皮。
叶娇同严从铮话啦,有个哥们儿向他打听叶娇啦,叶娇的衣服上绣了一朵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