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误解,姜舒秀眉紧了紧,却并不慌张。
待他们愤怨一通,声音渐后,姜舒才凝声开口:“我以璟王妃的身份向诸位承诺,姜记此次卖给朝廷的粮食和冬衣,皆是成本价,一文不赚。”
“一文不赚?那姜记图什么?”众人不信。
“图国定家安。”姜父肃着脸道。
众人听的一愣,愕然望向姜父。
姜父目光凛然的盯着他们,字字铿锵道:“漠北贼人若真来了,富商便是头号羔羊!”
“我们之所以能安稳行商,是因为有将士拼杀,有朝廷庇护。将士身死,边关陷破,朝廷自身难保,无人再护佑我们,还能安稳行商吗?”
“以漠北贼子的凶狠残暴,上京富商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洗劫。到那时,别银子了,怕是性命也难保!”
这……
众人面面相觑,无可反驳。
漠北人的凶名他们自是有听闻。
对攻陷的城池,强抢掳掠,烧杀奸辱,无恶不作。
仅是银钱倒也罢了,可他们家中都有爹娘妻儿……
“国难当头,诸位心中还只想着谋利,良心可安?边关若破,漠北贼人提刀而来,又还能安枕几日?”
姜父的诘问,令众人羞惭不己。
当然,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边关战事传入上京时,他们也曾担忧过。可见太子亲征漠北,便想着有太子在,定能抵挡住,他们还能安稳行商度日。
至于粮草冬衣,这些是朝廷所虑之事,他们从未想过。
厅堂中沉寂了许久,与姜父交好的黄老板惊声道:“边关战事当真如此严重,朝廷当真无力承担了吗?”
姜父颔首:“大昭今年屡遭灾祸,朝廷支出庞大,早己空虚。”
的确,活在天子脚下的他们,对朝中变故一清二楚,有目共睹。
黄老板暗叹口气,表态道:“姜老板的没错,国定家才安。黄记绸庄也愿将布匹以成本价卖给朝廷,绣娘工人随意调用。”
少赚些银子罢了,跟家人性命相比不值一提。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也渐渐表态。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姜记出了大头,余下的布匹按成本价折算,再一分摊,也没多少银子。至于绣娘工人……
万坚出声道:“万记无绸铺布庄,帮不上忙,便出银十万两,以做绣娘工钱。”
万记是上京老商号,财力雄厚,十万两于万坚而言,不过是一月的盈利罢了。
“多谢万会长。”姜舒又惊又喜,满是感激。
万坚道:“王妃言重,我等皆是大昭子民,理当出力。”
“与性命相拼的将士相比,我等出点银钱,实不算什么。”
“万会长大义。”姜父敬佩拱手。
万坚回敬道:“比不得姜老板……”
姜记此次的亏损,怕是难以估量。
事情商定下来,姜舒起身,朝众人福身行了一礼:“我替朝廷和将士,敬谢诸位。”
众人见状,赶忙起身回礼:“不敢不敢。”
姜舒挺身站定,望着众人道:“事不宜迟,诸位回去准备一番,明日便着手赶制冬衣。”
众人应下,告辞离去。
从商会出来,姜舒仰头望天。
笼罩了一日的阴云,不知何时散了开去。
“爹,不会下雨了。”姜舒如释重负,露出一抹轻松笑意。
姜父长出口气,也跟着笑了:“是啊,天要晴了。”
姜舒扭头向姜父,精神抖擞道:“走吧,我们去绸庄。”
父女俩各自上了马车,往姜记绸庄而去。
姜记在上京有多间绸庄,两人分头安排,争取早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