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宴的字是极好的。
江舒还记得时候,爷爷给他请了海城最好的法大家,一堂课下来,讲究的不是钱,而是人情。
她曾偷偷溜进去过,傅时宴三次有两次都在走神,仿佛一切都比面前的墨有。
江舒见他不学,便偷偷带着他跑出去玩了。
老师没少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没办法,傅时宴是难得的天赋型选手,即便是半吊子,也比专业学习了十几年的人出色。
直到现在也是。
铁画银钩,行云流水。
江舒被他从背后环抱,右手被他握着,执落下,法的意境一下子就出来了。
“写字贵在心静,心不静的时候,想写什么都是写不好的。”
两人离得很近,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气,江舒有些不太自在,“我能理解为,今天的一切都是变相要挟吗?”
傅时宴引着她重新沾墨,“上次跟你讲,余佳芝的父亲出来了,你别忘了,这个前提是温媛的枕边风,她还好好的留在江城,留在那个人身边,如果他们要跟华哥谋划什么,第一个动手的人会是谁?”
江舒沉默片刻。
她留在温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傅时宴足够强大,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那就只能动彼此最重要的人。
老江必然是第一个。
她更加沉默。
傅时宴知道她已经猜到了,没有继续逼问,突然:“葡萄今早摔了一跤。”
江舒心里一咯噔,立马转身推开他,“摔哪了?人有没有事?严重吗?”
傅时宴后退几步,瞥了一眼摔在宣纸上晕开的墨,淡淡勾唇。
“一大早跟着佣人去喂她养的那只狼,下台阶的时候不当心,磕了一下,膝盖破了皮,不碍事,包扎好又在院子里疯玩了。”
傅时宴想起那情景几乎有些哭笑不得。
江舒却很严肃,“消毒了吗,贴创可贴了吧,她哭了没有。”
这样的紧张担忧,都是作为母亲的心疼,光是想一想,她都难受死了。
“没事,你放心。”
“明天你找个机会把她带给我。”
“舒。”傅时宴突然开口,“你你现在的样子。”
江舒愣住,眉头紧皱,久久不能舒展。
“我们都是父母,心里自然会多一份对孩子的记挂和担忧,我相信温敬和姜灵玉对你,同样有这份担忧。”
他声音温润,缱绻道来。
江舒转过身去,没话。
“当年温敬创业失败,三个孩子,唯独把你带在身边,你……”
“那是因为温媛和温秋实不是他们的孩子。”她第一时间打断。
“那你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应该记得当年他们对你的包容和意,否则你不会成为那个活泼天真的。”
这一点江舒没办法否认。
“你失踪后,他们没有放弃过寻找你,不是么。”
她当然知道,前两年他们是受了宋悠然的蒙骗,这么多年寻女的苦楚也是真切存在的。
可她就是不太能原谅……并且会下意识恶意揣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