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啥事了你慢慢。”安然着,已经披上野递过来的军大衣准备出门。
张卫东也要去,安然拦住他,“你喝了酒待会儿就不要开车了,宋叔叔送你们回去。”
这家里就只有宋致远没喝酒,大概也没人见过他喝酒的模样。
“行,嫂子你们先坐着,我送安去单位。”老宋拎上车钥匙。
邱雪梅一听出事了,战战兢兢,想要让卫东赶紧有眼色点上去看看有没啥能帮上忙的吧,安又已经下楼了,可就让儿子安安稳稳没事人似的坐家里等着,又不像话。
倒是野和文篮安慰她:“雪梅姨你别担心,我妈能搞定,肯定的。”
“就是,厂里还没厂长搞不定的事儿,妈你就放放心心吃吧。”卫东话是这么,可没坐一会儿也坐不住,是出去看看,其实是偷偷骑了文篮的自行车上厂里去了。
安然把何叫上车,外头冰天雪地,车里也没暖和多少,因为没空调,把个伙子冷得直搓手。
“出啥事了?”安然看他嘴唇不哆嗦了才问。
她这么能沉住气的厂长不多。
“精梳车间出问题了,机器坏了,机械厂的工程师让我赶紧来找您,王主任是刘去通知的。”
精梳机,也就是她搞产研结合的试点车间,出问题的就是试点设备,王主任就是车间主任。
这要是出问题了那可真是临头棒喝,就跟一盆冷水泼到正在势头上的安然和王主任头上一样。
安然心头大惊,但她面上没有焦躁,而是十分冷静地问:“人没事吧?”
“没事,幸好工人离得远。”
安然舒口气,只要是人没事,那就都不是真正的大事儿,在她心里再金贵再进口的机器那也没有人命重要,车间里任何一个工人都不止是工人,还是顶梁柱,以及顶梁柱后一个上有老下有的家庭。
路上雪不厚,保险起见宋致远开得不快,但很稳,十五分钟才到厂里,安然只留下一句“老宋你先回去待会儿送送他们”,人就已经进了厂里。
宋致远看着妻子的背影,有点恍惚,在白晃晃的雪地里慢慢变成一个黑点,他忽然很能体会姚老的,他不能光把这个安然同志当作贤内助,还要当成他的战友,当成这个家庭的火车头。
精梳车间里,一群值夜班的工人正围在一台精梳机旁,七嘴八舌讨论着。
“这咋就不动了呢?”有人想摸一下,被其他人一把打手上。
“不会是保险丝烧了吧?”
“烧了那咋车间灯还亮着?”
听见那节奏均匀的,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大家都知道是强人安厂长来了,人群自动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厂长来了。”
“怎么回事?”
“我按照操作流程,正常使用着,它忽然就‘卡擦’一声不动了,我赶紧让工程师来看……”话的是操作工人,他挺着急的,生怕这事会算他头上,毕竟好几万的机器呢,少颗螺丝钉他大半年就白干了。
搞不好,甚至有可能丢工作。市一纺有个车间工人就是因为发生安全事故,烧坏了一台苏联设备,没有工程师给他们维修,设备最终只能报废,直接造成几万块的损失,厂里把工人给开除了。
安然点点头,“你别急,把当时的情形跟工程师清楚了吗?”
只要是安厂长这把平稳沉静的声音,他们就有找到主心骨的感觉,忙点头:“已经清楚了,三位工程师都来了,在里头修理着呢。”
安然看看时间,赶紧进去问工程师,“有头绪没?”
“暂时还没有,估摸着今晚怕是修不好了。”工程师叹口气,现在还没把问题出在哪儿排查出来,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最怕的是到时候他们也解决不了那就麻烦了,因为这是不能再请日本工程师来维修,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