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王贵妄自菲薄。他清楚知道自己与张声一样,统兵还算勤勉,但冲锋陷阵,并非他擅长的。
所谓汉王亲兵。
他与张声只是个副将,真正的大将是汉王本人。
纯远与他的本部兵马非同可。能与对方争雄的,至少也需要赵盐亭、赵曼成这样的大将。
他是万万办不到的。
百户也不知道答案,只是冲着王贵摇了摇头。王贵的脸色很难,抬头了一眼高台,然后没有询问,只有唯命是从。
“兄弟们。军令如山。哪怕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更何况雄兵在手,胜负尚未可知。随我去斩了纯远。”
王贵深呼吸了一口气,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大叫了一声,然后调转马头,策马飞驰往营门而去。
“杀!!!!!!!”
万户大内侍卫没有任何犹豫,齐声吼杀,跟随着王贵的脚步而去。
高台之上。
“汉”字旌旗下。吴年左手放在腰间刀柄上,目视王贵出战,神色平静。你行的。
就算不能取胜,也能帮我拦住纯远。
大汉朝的大将,没有一个是弱者。
吴年收回了目光,然后转头了台上、台下的大内侍卫,只剩下了两个百户,其中披甲者半数。
人数稀少,可以是势单力孤。
但是吴年的内心非常的平静,道:“去取寡人的盔甲、马槊来。”
“是。”一名总旗官大声应是,转身下去了。不久后,他便带着人取来了吴年的盔甲、马槊。
在他们的帮助下,吴年穿上了盔甲戴上了头盔,但对于披风,他却摆了摆手,让大内侍卫放下。
披风这个玩意在战场上,有一定的防御力。当箭矢射中披风,会改变箭矢射来的轨道,还有一定的缓冲力。
但是在雨天,披风只是个沉重的包袱。
大雨落在吴年的盔甲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吴年的身体已经湿透了,但是他的状态在巅峰。胸中豪情万丈,而血液沸腾。
“成败在此一举。寡人是汉王。所向无敌。”
吴年从亲兵的手中接过了丈八马槊横在后背,虎目之中精芒闪烁,然后居高临下继续俯视战场。
大丈夫勇猛敢行,虽千万人,吾往矣。
三百精兵起家,对抗蒙元十个万户的战兵。
何等壮烈。
但自从高句丽之战后,他已经很少上阵了。不上阵不代表他懦弱了,只是没有这个必要。
十余年来。无论寒暑,他从不间断修炼武艺,也从不当自己是个大王,仍然保持本心。
只要大义在召唤自己。
只要国家需要自己。
只要人民需要自己。
他便愿意舍弃这身躯,埋葬在山河之间,以这天地为棺椁,以日月星辰为陪葬品。
死得其所。
战场上。
大将们与各自的对手作战,已经竭尽全力。无暇他顾。
他们人在平地上,也不能到战场的时时变化。
“哒哒哒。”
“金”字旌旗下。纯远率领万户精兵,绕过战场,往汉军大营而去,邀战吴年。
大雨倾盆而下,纯远军战兵走的十分辛苦,但是人人奋勇,士气高亢。
纯远的内心,很希望吴年能亲自领兵前来。
当吴年踏入战场,就代表汉军没有余力了。没有余力的汉军,就会溃败。
但是纯远很快就失望了,当他到对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没有到吴年的王旗,只到了王贵的“王”字旌旗。
“大将王贵?”纯远抬起头来,目视万户大内侍卫,目中既有失望,也有轻蔑。
吴年是怕了吗?
或许是怕了,或许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