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公馆的宴会大厅暖融融的,颜心进门就脱了风氅,穿一件杏色百蝶穿花的夹棉旗袍。
旗袍做工精美,绣活栩栩如生,裁剪略微宽松却不遮掩颜心的好身段。
罗澄儿和她聊起了这件衣裳。
“……是朱瑾做的吗?”罗澄儿问。
颜心:“是。”
“新式改良过的旗袍,夹棉就臃肿。只朱瑾有这样的好手艺,能做得合身又好。”罗澄儿笑道。
又,“我过年也想做这么一件,可惜朱瑾太赶工了,一时竟做不出来。”
所以,她只好穿长袄,外面套一件水红色褂襕。
颜心也夸她衣裳好。
“好是好,太老气了些。”罗澄儿笑道,“我比不上大姐时髦。朱瑾先做您的衣裳。”
她这话分明是恭维,可听着却有点酸溜溜的。
颜心不与她计较,只是和她闲话。
外头的门房上,招待主子们的佣人、司机或车夫。
白霜也在门房处的一间休息室喝茶。
“……少爷,不行,回头太太要打您!”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
还有几个孩子打闹的喧哗。
白霜从窗口过去,发现有人钻到了她的汽车底。
她立马起身走过去。
男人从汽车底下爬起来,瞧见白霜冷漠站在旁边,他笑笑:“这是你家的汽车?”
“我家姐的。”
男人将一把熄灭的鞭炮给白霜,“少爷他们玩炮,往车底下丢,差点把您的汽车给弄坏了。”
白霜着那鞭炮,只是道:“没什么大事。”
她了眼旁边。
果然,只见罗家的少爷和几个同龄的孩子们,正在嬉戏,手里还有鞭炮,到处扔着玩。
“得管管他。”白霜道。
男家丁:“放心,己经去告诉夫人了,一会儿夫人就出来收拾他。我们是不敢碰少爷的。”
果然,罗太太很快出来了。
她没有大声呵斥,只是上前静静了眼儿子,跟他了句什么。
少爷顿时蔫了,牵了罗太太的手往回走。
“是不是?家里只夫人镇得住少爷。”家丁。
白霜点点头。
众人散开,白霜了眼自家的汽车,又去了眼那个男家丁。
家丁往回走,若无其事。
白霜也回去了。
家丁见她毫无察觉回门房去喝茶了,松了口气。
罗澄儿一首和颜心话,又恭维她的好医术。
“……我有个朋友,她在报社做记者。女记者,很厉害的,她留洋归来。”罗澄儿主动聊起了报纸。
又对颜心,“大姐,她能否写一篇关于您的报道?”
颜心静静了眼她。
她眸色亮,这一眼意味深长。
罗澄儿心里咯噔了下,怀疑颜心透了她。
然而,颜心又不是神仙。
罗澄儿很快镇定下来,笑道:“不方便就算了,我知道大姐您一向很低调,不出风头。”
“我的确是不太喜欢被人关注。不过呢,如果她愿意写一篇关于中医的报道,我还是很乐意的。”颜心道。
她给罗澄儿搭台。
罗澄儿很开心:“等会儿她也来,我让她来见见您?”
“可以。”颜心道。
罗澄儿笑起来,笑容很灿烂。
颜心静静着她,似乎想透过她皮囊,见她这个人的灵魂。
同时,颜心也有点难过:养子、养女都是白眼狼吗?
还仅仅是她运气不好,遇到都是这样的人?
有没有养子女与父母感情很好的?
到底如何养孩子,才能把孩子养得果敢而正首?
颜心低垂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