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身中五箭,又受了七八刀,力气和精血都耗光了。在第六日的时候,他便一直站着不倒,没有吃食,没有喝水,我虽然是个医人,但穷其一人,都没见过这般的人物。”
“医人,于将军可还活着?”
“有气儿,但却是弥留之气。先生放心,早些时候,陈鹊神医已经在赶来了。先生勿怪,我讲句难听的,即便于将军大难不死,以后也会成为尸人。”
“何谓尸人?”
“无法动作,便如行尸走肉,需要人帮着喂碎食。但这些,还是往好的方面,若是于将军今夜挺不过去,便、便要殉了。”
黄道充垂头落泪。
他已经忘记,曾经作为一个八面玲珑的粮王家主,许久没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副矫情模样了。
“不管如何,亦不惜一切,都要救活于文将军!来人,增派五百人手,日夜巡逻,谨防北渝军师留下奸细,务必守住郡守府!”
……
襄江之上。
常胜站在船头,满脸都是疲态与不甘。这一计何其的精妙,千算万算,算到了跛人,算到了徐蜀王,算到了西蜀的兵力,却算不到……一个名不经传的于文,拖了他们九天的时间。
“军师勿要自责。”申屠冠走来,安慰了句。不多时,蒋蒙也跟着走来,三人并肩而立,远眺着前方的江岸。
“这事儿怪不得军师,我与申屠兄,都有些轻敌了。”蒋蒙也安慰道,“但话回来……这于文,当真是出人意料。”
常胜叹出一口气,“我性子谨慎,在定计之前,曾经查过于文的情报。我发现,他当真是普普通通,并无出奇。武进士入朝,积攒了好几年的军功,才有了擢升。随后袁侯爷清君侧,他结识了徐蜀王,两人一路走到现在。”
“但不管是拒北狄,还是入蜀,还是攻打妖后,攻打东陵,他都不算出众,远不如晁义苗通这些人。这种错觉,让我也以为,他当真只是一个庸将。”
“军师,我等还有机会。这江南,迟早有一日,会再打过来!”
先前是破关了,但时间拖得太长,江南各路人马,已经聚起了兵势,再长驱直入,若短时间无法打出威势,抢占南面的西蜀粮城。那么,只会成为一头困兽,被慢慢困死。
“军师,是否赶回鲤州大宛关?”
常胜垂头沉思。
“若我是跛人,收到江南的情报后,极可能会从定州出兵。若是我的建议,还是先赶回大宛关,力保我北渝疆土不失。”
“于文,拖住的不仅是我十几万大军,更是我北渝的鲸吞之势。可恨,亦可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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