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前楼后都有干警把守,家里坐着几名负责维稳的工作人员,是维稳,实质更多防止村干部、村民之间串通,传递不实消息。
黄玉良家人都睡了,只剩他满脸沮丧地蹲在楼前台阶上「吧嗒吧嗒」抽水烟。
见白钰进了院子,黄玉良又惊恐又慌张地站起身,白钰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回避,与他并肩坐到台阶上,微笑道:
「春耕农活都差不多了吧?你家好像有十几亩蔗田收益还不错,村子西面家庭鸽场也可以,日子往好的方向嘛。」
黄玉良放下手里水烟,激动地:「白……白书记,我真的没跟王大彪串通开黑会!前天傍晚他突然找我借个地方村干部碰头,商量关于选举方面的事情,我还纳闷干嘛不放到村部。他村部人多嘴杂,主要范围通个气……没想到人聚齐了他让我们连夜分发礼品!」
「据你观察王红、李平等人知不知道?」白钰问。
「王红可能有点数,毕竟一写不出两个王字,李平好像跟我们一样都懵了,」黄玉良道,「我们山村人没文化可懂选举规矩,选前一天突击发礼品肯定不对,所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话。王大彪解释也被逼无奈,桑家拉票动作太猛都把手伸到王家,本来以为稳当当的选举现在有点悬;他又以村委名义发礼品不算拉票,让我们尽管放心……这些情况刚刚我都如实向区领导交待了,也摁了手印。」
「你跟王家没亲戚关系吧?」白钰又问。
「我是桑华村姓,当选支委委员纯粹凑数的,」黄玉良道,「王大彪也不好意思都用王家的人嘛。」
「从你内心讲,觉得王大彪是不是合格的村支书、村长?」
长长沉默,黄玉良道:「老实告诉白书记,要真话王大彪不算好村干部,但也没桑家得那么差。当村长跟县长、市长不一样,那个见谁都握手都笑,村长就要倒背着手在村里横着走,见了谁都得骂两句,不这样压不住啊……」
想起在芦沟村蹲点的经历,白钰不禁笑笑道:「老黄的实情,我深有同感。」
得到市委书记鼓励,黄玉良来了精神继续道:
「估计桑家要在领导们面前提到村委会弄虚作假、私吞拨款问题,这种事……我不知道别处,反正港口各村多多少少都存在,为什么?有时也真是没办法呀白书记。我们都知道上头对每个村都有拨款,但村里不列名头就拿不到钱,必须挖空心思搞些名堂打报告,港口领导其实心中有数,反正每年不管什么理由,给桑华村的总数就那么多……」
「钱到账是不是私分了?」白钰截口问。
「怎么可能呀,也不敢呀!」黄玉良道,「村里每年难免这样那样修修补补都得花钱,路啊桥啊沟啊渠啊不是今年花钱弄了明年就不要弄,年年都得弄,很多钱用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当然也有名目分钱,村干部收入太低干活没积极性,贴补打闹是有的,大的不敢。桑家到处吹嘘要是桑棋超当村长能怎么样怎么样,活吹吧他是,谁当村长都一样,都得这么干!」
白钰道:「我个人理解基层村干部的难处,但违反选举规定天大的理由都站不住脚,正府不能容忍。」
黄玉良连连点头:「‘样票的事做过了,确实过了,以前没这么干,都是……唉,我们还想靠村委会吃饭不敢得罪王大彪……」
「该得罪时要得罪啊!」
白钰拍拍黄玉良的肩,「老黄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虽然昨天选举无效但市区两级正府并没有对上届村支两委班子一棍子打死,谁有责任、谁负主要责任都会调查清楚,证明没问题的还可以继续参加选举,我们也欢迎有管理经验的做好衔接配合嘛。」
从黄家出去,白钰一路依次走访了几位村组干部、王大彪的两位长辈和两位叔伯兄弟、桑家外地回来专门参与选举的大老板等等。
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