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没有架到脖子上,自有好事之徒议论纷纷。
傅庭筠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能兵不血刃地解决皇上的事,对以后平衡大局百利无一害。
外面,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李惠亲自领了五城兵马司的人维持京都秩序,劝各商铺开门经营,还苦口婆心地劝说众人:“穆王不过是要杀了洪度和石文彬,为民除害。现在洪度和石文彬已经下了诏狱,大家不要惊慌,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比平日和善十分。
大部分的人心存顾忌,也有那胆大的,领着伙计开了门。
还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既没有看见凶神恶煞般的兵痞子,也没有看见横冲直撞的军官,甚至连那些欺行霸市的闲帮也不见了踪影,西大街的铺子率先陆陆续续开了门,接着,东大街、鼓楼街的铺子也都开了张,不过两、三天的工夫,京都又有了盛世繁华的气象。
而太皇太后回宫,先有懿旨说新君失德,不足以继承大统,故而废除,改封为顺王,迁居西苑,又有荣王上书,先帝无子,兄弟调零,应于诸侄中拣选贤能,然后百官纷纷上书,称赞穆王贤德,出身贵重,应拥立为帝……这眼花缭乱般的变故,又为京都平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傅庭筠只觉得心焦。
她摇着雪白的团扇,来来回回地在厅堂里走来走去。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却是问雨微:“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雨微摇头,道:“叶三掌柜说了,皇上是由骑兵护送进京的,还有一部分兵马在路上——赵爷可能还没有进京。”
太皇太后已下了穆王称帝的懿旨,只等着钦天监择好了日子,穆王就会祭祀天地、祖宗,正式登极。但大家已经改口称穆王为皇上了。
这混蛋,既然有人进京,为何不让人给她带个信?他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吗?
傅庭筠使劲地扇了两下团扇,心中的怒火这才淡了些。
“只好等到皇上登极了。”她怏怏然地道,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
难道他在征讨途中受了伤?
所以才没有办法给她带信?
念头闪过,捏着团扇的指尖已隐隐发白。
不行,不能这样等。
再这样等下去,她会发疯的。
傅庭筠请了吕老爷来:“你去趟辅国公府吧?看看颖川侯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她喃喃地道,“大家都在传,是辅国公亲自游说李惠开的正阳门,颖川侯创建的铁骑营在西北赫赫有名,我就不相信,皇上身边的那些骑兵和颖川侯没有一点关系!”
吕老爷应声而去。
傅庭筠叹一口气,支了肘坐在紫藤架下的石凳上,望着青瓷莲纹大缸里摇曳生姿的金鱼发呆。
微风吹过,如柳丝般垂落的紫藤花轻轻地拂过她的脸庞,清澈的眸子仿佛深山的一涧泉水,澄净,涓涓,却透着悄然无声的寂寥。
赵凌走进院子时,看到的正是这幅景象。
他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仿佛要打破她的寂寥般,他大声地喊了声“阿筠”。
“赵凌!”傅庭筠跳了起来。
她杏目圆瞪,震惊地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傅庭筠的表情取悦了赵凌。
他的嘴角不由高高翘了起来。
“阿筠!”声音温柔得如同那三月的春光。
“真的是你!”傅庭筠眼底浮现一层水光,脸上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如同欢快的小鸟般朝他跑了过去,“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担心,你为什么不给我报个信?你有没有受伤?这些日子都在哪里……”
一句句,如那春水暖暖地流进赵凌的心间。
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把傅庭筠抱在了怀里。
“囡囡,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