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纪寒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大桌子菜色和跪在地上的莫言柳莺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沉了一张脸不言不语。
莫言和柳莺见他神情冰冷,都不禁暗暗打个寒颤,这都三天了,他却粒米未尽,本就消瘦,在皇上的那番话之后更是瘦得厉害,想起皇命和那阴沉的语气,越发的觉得自己前景黯淡。
皇上并未说什么时候会再来,这样的不确定更像把锋利的刀刃时时刻刻悬在头上,说不定就在哪一天他的突然到来就会收了她们的命去。可是该说的说尽了,该做的也做尽了,现在她们能做的,只能是把身子伏得更低,等待着莫纪寒如何裁决她们的命运。
单薄纤细的身体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看在莫纪寒眼里却如同两颗钉子扎进心里。他能在战场上对着敌人毫不留情的挥刀,可是对着两个无辜又单薄的小宫女,他能拿他们怎么办?
他毕竟不是冷血无情,就算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启梁人,却还是放不下早先那两拨人的消失,难道还要再看着这两个在发抖的小宫女也像他们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么?一觉醒来,看到站自己面前的人又换成陌生的面孔,他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满桌的丰盛佳肴已经由热转凉,却仍是满满的。初春黑得早,外面已是墨黑夜色,柳莺已经只觉两个膝盖针刺般的痛,又转头看看莫言,小丫头已经龇牙咧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将前襟和裙摆打湿了一大片。
想着这三天她们两人跪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柳莺暗暗叹气,现在饭桌的饭菜根本连一丝热气都冒不出来,再跪下去也是无用。于是双手撑地有些摇晃的站起来,开始动手去收拾饭桌。
柳莺的动作惊到了莫言,她先是有些不解,随即恍然跟着爬起来,只是跪得久了血脉不畅,地上寒气又重,站得急了一个踉跄,若不是急忙抓住桌沿,只怕就会跌到地上去。
莫纪寒眼中闪过愧疚,嘴角动了动,却没出声,默默的看着她们出去才从座椅上起来走进院中。
冷风和着数十道视线拂在身上,让他不由皱眉,闭了闭眼,忽略掉那些视线,似是漫不经心的在院中踱起步子来。
自从落到任极手里,他处处受制,总是处于疲于应付的境地,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却阻止不了他的步步进逼,若任由局面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真的会被击垮,对于自己能坚持多久实在没有把握,越想越觉心惊。
双手在身侧握紧又松开,借着夜色看去,那双手与以前无二,可是臂膀却明显消瘦许多,却连握紧一杆枪一柄剑都十分吃力,不光内力,连力气都没多少,这样的身体,如何能从这牢笼中逃脱?
脑中又晃过刚刚两个小宫女乞求又失望的表情,莫纪寒慢慢又握紧拳头,就这样吧,至少这样大家都好过些,而且他也需要补充体力。只是……甩甩头,将那一直如针般的问题忽略掉,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进到内室,里面空无一人,隔屏后热气氤氲,换洗的衣物整整齐齐搭在上面。莫纪寒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关好的门,心里突然觉得好像空了一块。
莫言和柳莺正在厨房里,柳莺看着莫言将上好的白玉米洗净放到砂锅里,转身又去切鸡丝,叹气道:“莫言,你这是在白忙什么呢?粥熬出来也没人会吃,明儿还是得倒掉。”
莫言放了刀,脸上的神色也很苦恼:“我知道呀。可是柳姐姐,这次白忙,也不意味着后面的都会白忙,总备着东西,万一那个……莫将军真的饿了,我们也不至于一时手忙脚乱。”
柳莺瞧着她又转过去忙活,边挽了袖子取了些细面筛过一遍打算做些小点,边回道:“小莫,你心地好,我也知道你自小孤苦盼着有个更亲近的亲人,可是,”说到这里迟疑了下,又似下定决心:“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我便也把你当娃娃,不能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