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陕甘一地,前朝苛捐杂税数不胜数,完全可称得上暴政,民不聊生,局势无比混乱,回汉之间的矛盾,官民之间的矛盾,宗教之间的冲突,部落之间的仇杀,各种尖锐对立比比皆是,其混沌局面很难一言概之。
但哈里奇部对各回乱自不会搞什么区别对待,只要是拿刀的回回,那定然是屠杀清洗,许多回人村庄,被血腥屠杀的比比皆是,至于民团、汉人武装杀死的回人,那就更不可计数。
阿法芙父亲的武装,同样被一枝步兵团包围,几乎被屠杀殆尽,阿法芙的父亲虽然脱逃,但眼见手足兄弟血流成河,自此一病不起,听闻半身瘫痪,被送来了河南村养病。
当然,这些尕豆妹只是听闻,并不知道白大叔是不是真的被藏匿在了河南村。但现在阿法芙父亲的残部由阿法芙统领却是真有其事。在阿法芙率领下,残部与各地汉人武装缠斗,其部虽然只有百余人逃出生天,但皆是骑士,来去如风,倒也颇令汉人武装头疼,是巴燕戎格一地仅存的几支回人武装之一。因为其在巴燕戎格一带汉人心目中声望颇高,遇到官兵民团来剿,自有人通风报信,是以阿法芙和其残部才能在巴燕戎格一带藏匿生存。
现今陕甘一带,回暴已经渐渐平息,残余回人,要么被令迁徙至内地,要么就是在屠刀威慑下瑟瑟发抖,十二营回逆及各地响应回逆,几十万人几乎被杀个干净,加之被报复屠杀的,只怕死亡不下百万,整个陕甘,人口结构自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有组织的十二营回逆中,只有万余人逃去了新疆,哈里奇屯兵肃州,蓄势待发。
见叶昭并不清楚阿法芙和她父亲的事儿,白爷爷却不讳言,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又叹息道:“阿法芙被乌云蒙蔽了她的眼睛,可怜的孩子,希望她能迷途知返。”
叶昭微微点头,不做置评,说是反抗前朝暴政,可在现今回汉仇杀的大环境中,谁又能担保其部刀下没有冤死的亡灵?何况新朝立,反抗武装必然要被清剿。
品口茶,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这场注定会被记载入历史的血腥杀戮会被后世如何评说,功过是非,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历史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注解。
哈里奇,或许会在后世历史上被称为“屠夫”,现今他的作为也确实是屠夫,但叶昭却是完全默认了他的作法,很多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白阿訇温和一笑,说道:“昨晚安拉为我呈现了奇妙的昭示,预言安拉的信徒,将会迎来温暖的春天,既然大人不是为阿法芙而来,那定然是安拉的使者,为我们指明春天之路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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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要平定西北,对于回教自然深入作了了解,却不想这位白老先生一言一行,实则都在背离逊尼派教义,比如先知,就算是这一带穆斯林心悦诚服的私下称呼,他自己便不该任由这种说法蔓延。
使者,就更加夸张了,要知道安拉的使者,在伊斯兰教义中,比先知的地位更高,传说安拉派下了一万多名先知,使者却均有经文记载。
要说自己这个异教徒、卡菲勒(非穆斯林)都成为了安拉的使者,就更令人感觉怪怪的,这不是随口的赞誉,涉及到真主安拉,穆斯林说话时每个词都轻忽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追本溯源,孔子、释迦牟尼、苏格拉底在穆斯林教义中都被认为是安拉派遣的先知,带来了真主的话语,只是他们的信息都已经被更动,和伊斯兰信仰出现了差异。
所以称呼异教徒为使者勉强说得过去,但这老先生将“使者”的荣耀戴在一位汉人旅帅的头上?叶昭不由得又打量了白阿訇几眼,难道这老先生真有些道行?还是白老先生阅人无数,多少看出些自己的端倪?
叶昭品口茶道:“老先生不担心儿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