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抿了抿唇:“六郎跟在师父身边,是能得到一些消息的。”
“所以,祖父让跟在怀之身边啊!士族最厉害的底蕴,并非钱财,而是什么?”谢老太爷笑着用手指凌空点了点,道,“是消息网,怀之人虽隐于无妄山,却能尽知天下事,这……是因琅琊王氏的底蕴很是深厚。”
谢云初点头。
士族的消息网之大……之快,皇室都望尘莫及。
“今日那些话,其实也点醒了祖父!”谢老太爷语声徐徐,“点醒了那几位族叔伯们!这流民要是能在当地安顿下来,流民便不再是流民,是一方百姓!”
“对上……大伯如今是吏部尚书,再进一步入阁!对下……谢氏在百姓之中得一个仁善之名,扩大影响力!”
谢老太爷好似已经展望到了谢氏的未来,语声铿锵:“上下同时发力,在加上……我谢氏多年与读书人广结善缘,虽不显露和朝中亦有力量,我谢氏……我谢氏何愁不兴盛?!”
“届时,谢氏在各地广开书院,开民智,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材,大邺又何愁不能兴盛?何愁不能从北魏的手里收复失地?!”谢老太爷今日是真的高兴,语声极为洪亮。
谢老太爷牵着谢云初的手向前走:“父亲呢……平庸,指望不上,所以祖父有生之年能为谢氏做的,定然不留给去做,希望届时交到手上的,是一个已能任调用的谢氏。”
今日谢老太爷同谢云初说的这些话不同于往日,实属是掏心窝。
他是真的,将谢云初看做谢氏大宗的继承者。
可谢云初却迟迟不能给谢老太爷一个,愿意为谢氏肝脑涂地的保证。
谢老太爷不逼迫谢云初,对于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来说……
他此时说的这些,有些沉重了。
高兴之余,谢老太爷想到了谢老太太说……陆氏想要谢云初去庄子上备考之事。
他道:“对了,听祖母说……母亲想让初三去郊外庄子上专心备考,依祖父看还是在家中吧!应酬不必出面,专心备考!初三晚上……’小茶会’,还跟着祖父一同去。”
“是!”谢云初只能应了下来。
陆氏听到这个消息,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这个时候去庄子上,也不合适,县衙估摸着过完年就要贴告示让考生去报名了!等考完……再做这件事不晚。”谢云初安抚母亲,“若是能拿到县试魁首,便不用参加后面的府试和院试,有的是时间。”
正月十六,县衙贴出了二月初六县试的告示,一共考五场。
考生须提前报名,上交亲供,五名考生互结写下承诺书,再由本县禀生认保书。
这对谢云初来说都不是难事,士族出身的谢云初身家清白。
光是谢氏族内就有十多个小郎君要参加今年童试,互结也不是问题。
禀生认保书更是不用说,谢氏有一个偌大的云山书院不说,谢家四郎谢云芝便可以给谢云初写这认保书。
正月二十,谢家大夫人也要带着大房的四个孩子,和二房的谢云霄返京了。
临行那日,谢云霄在天还未亮之时,带着一方砚台,来了苍梧院。
他未进去,披着披风立于苍梧院树下。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已显出英俊风姿。
直到谢云初从屋内出来,谢云霄才朝檐下走去。
谢云初与谢云霄相处并不多,了解不深。
可,就凭这位庶兄在汴京同苏明航说的那番话,
谢云初断定,她这位庶兄非善类。
他立在正房台阶下,定定望着谢云初:“下月,六郎就要县试,为兄在这里祝六郎,团榜居中。”
县试放榜,称为发案,用圆式或日圈。
谢云霄说团榜居中,意思是祝谢云初取得县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