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邝山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车,并在东北境内换站,到了延泉县。
前半程是计划内的,后半程是计划外的。
计划内,是因为任邝山已经走过一遍这条路了,是的,任邝山为了谋杀后方便逃亡,已经尝试走了一遍这条路。
这是非常正确的做法,也是因为任邝山开了多年的大车后,积累下来的经验之一。你不要说自己看了多少资料,听前辈讲了多少注意事项,一个地方,你没去过就是没去过,途中会遇到无数的问题。
开大车的时候,任邝山等闲不接新地方的单子,一定要接,或者某个区域的单子变多的情况下修,他开第一趟的时候也会非常小心,即使如此,头几次跑某地,出点意外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笑的是,有些人提着脑袋去搞谋杀,竟然不舍得花时间花精力,亲自跑一趟逃亡路线,以至于真到了逃亡的时候,漏洞百出,着实可笑。
那些在电脑前准备资料,预备杀人的东西,准备一年两年的,都不如特种兵旅行去一趟的。
即便特种兵旅行一两次,真到了逃亡的时候,依旧会遇到各种问题。
任邝山对此是有准备的,这就跟他开大车的时候一样,尤其是00年代的时候,不同的省份不同的乡镇,都有不同的风土人情,或者说,都有不同的车匪路霸。
中途的任何小的变故,都有可能演变成大的事故,或者令人恼火的冲突。
任邝山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遇到了列车晚点。
他原本是没准备来延泉的,这是计划外的发展。
这年月,高铁的准点率极高,绿皮车和它的乘客们一样,是被时代落下的灰尘,永远是最后被想到的车,并自以为好心的让渡了所有权益给那些高级火车。
今天晚上,任邝山乘坐的绿皮车就晚点了。
这让他抵达预定车站的时间大为延后,不仅赶不上下一班绿皮车了,而且因为到站时间很可能要晚两三个小时,出站的时候,必然面临更为严格的检查,想偷偷的离开月台也更容易被发现了。
任邝山当机立断,提前两站下车,依旧是在凌晨5点钟的时间,走出了火车站。
早上四五点钟的空气,凛冽而自由。
任邝山双手插兜,只背着一个双肩包,跟着人流,排着出口的人工通道。
这种会停小县城的绿皮车,下车的许多人都不会用自动闸机,有的会用也懒得用,以至于火车站不得不开了两条人工通道,还是人满为患。
任邝山装作是大龄务工人员的样子,默默的往前走。
“把身份证和车票拿出来。”一名车站的工作人员走到了跟前,声音有点严厉。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任邝山耳边,像是炸雷了一样。
任邝山忍不住一个哆嗦,接着才装作受凉的样子,裹了一下衣服,缓缓掏出了身份证和在火车上补的车票。
车站的工作人员奇怪的看了任邝山一眼,道:“口罩摘一下。”
任邝山勉强也算是跑过江湖的,知道自己被怀疑了,摘口罩的同时,发出不满的声音:“冷啾啾的……”
说归说,他还是摘下了口罩,最重要的是,他递出的这张身份证,是他精挑细选的多张身份证中的一张,与其本人是有几分相像的。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毕竟不是警察,低头看了看身份证,再皱眉看看任邝山,还是让他过去了。
接着,就听该工作人员继续喊后面的人:“把身份证和车票拿出来。”
任邝山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人刚刚其实只是想让自己提前拿出身份证和车票,好过人工通道。
有了这个意识,任邝山刚刚有点发软的腿脚,又重新硬了起来。他相信自己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