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教喻眉头越发皱起,道:“我们只是模拟,花费不大,围场什么我们也用不起。现在就在教室考试,你们若能保证不打扰到学生,就跟我去看看好了。”
对面两人十分疑惑居然在教室考试,董教喻不再多说,起身道:“跟我来吧。”
当下董澄带着两人一路到了……隔壁楼。
训导营主要建筑都建在一起,没有一座堂皇主建筑。主教学楼更是只有三层,修建的堪堪够用。模拟考试就在一层的一间教室进行。
董教喻进楼之前,再度道:“麻烦两位保持安静。”
进门左拐,三人来到教室后门,董澄把门扇往上推了推,后门上半截打开,露出一面透明的窗户,教室中情形登时一览无余。
李意渐心想:你再三叫我们安静,自己却开这么大的窗口,难道当里面的学生都是瞎子不成?
然而他一眼看去,突然发现里面不全是瞎子也差不多了。
因为里面的人居然……都是躺着的。
房间里桌椅都被收拾起来,折叠在一起,堆到教室后方。偌大的中间放着一张张条凳。每个年轻人都睡一张凳子,枕着一块石头样的枕头,或侧或仰,睡姿或有不同,但都昏睡得不省人事。
整个教室唯有两人与众不同,一坐一立。坐着的那个十六七岁,坐在讲台上,一手托腮,倚靠着一个玉枕,竟也睡了。
站着的那人二十来岁年纪,袖手立在角落,目光扫视全场。从他的角度能毫无死角的观察教室的每一处位置,看着十分平静温和。
“此人有杀气。”李意渐缓缓道:“这就是汤教喻么?”
正如他在军中的名声丝毫没有传到检地司,检地司的俊才也不可能扬名至军前,他连汤教喻的名字也不知道,但看到这个人便微微点头——如此杀气,不是寻常人物。也不枉年纪轻轻做到教喻。
董教喻道:“不是,那是助教。坐在讲台上那个才是教喻。”
两个军官同时愕然,再看讲台上坐着的少年,相貌格外年轻俊逸,分明是和躺着的那些学生是同龄人,坐在那里支着胳膊安安静静的睡着,就像上课偷偷打盹的学生,毫无气势可言,哪里像教喻了?
然而,董澄显然也没必要诓人。这必然是那个汤教喻无疑。
黄平嘟囔道:“好啊,检地司的官儿果然随便做,果然离着君侯近就是了不起……”他最后半句话说的极轻,显然也知道不能给人听。
李意渐顿了顿,道:“他们睡觉干嘛呢?”
董澄道:“睡觉还能干嘛?做梦呗。”
正在这时,台上汤昭睁开眼,双目清澈,并不甚明亮,反而乍一看平平无奇,明澜内藏。
在他睁开眼一瞬间,好像有起床号,台下所有学员纷纷爬起,有的平静坐起,有的差点翻到地上,嘈杂之声不绝于耳,课堂转眼好似澡堂一般。
“啊呀,就差一点儿,差一点我就过关了。”
“你还差一点儿?你还在我后面呢。我才是差一点儿。”
“别扯淡了,教喻早就说过,差一点儿就是平时功夫不到,其实差得多了。像我这样的从来就没差过,比你们高到天上去了……”
“啊啊,我的腰被咯着了。这木头太硬了,看来我睡不惯板凳。”
“你要睡不惯干脆别当差了,在家睡床不好么?往后睡树枝草丛的日子还有呢。”
一时间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除了抱怨更多是兴奋和疲惫,仿佛去哪里长途拉练了一番刚刚回家。
“啪啪”,汤昭拍了拍手,议论声登时停下,众学生端正的就在自己的板凳上坐好。
“治军还算严谨。”李意渐在心里评价一句,突然一怔,脱口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