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一夜没睡。今天早上出来,照样不想睡。
当昨晚听到张删碰到一个带法棍的人,他不想给自己一点希望,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那叫声响彻整个别墅,勾得外面的野猫也跟着叫起来。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张校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可能。没那么巧。只是刚好一个看海的男人啃法棍而已。
张校。不要再给自己希望了。希望越大,失望时越痛苦。
建设好后,他以一种无所谓,随便问问,反正不可能会是那个人,爱情不会回来的绝望到谷底的平静心态追问张删,那人长什么样,穿什么样的衣服,性格呢?口头禅呢?挖鼻孔时用左手还是右手?
张删说没看得那么细,也就墨镜、风衣、软毛拖鞋。大哥,你看男人看得太细致了,这是病,要治。不过,他确实跟我说了要吃什么样的海鲜锅。
“海鲜锅?”
“对。他说想吃海带、豆腐皮、粉丝的自助海鲜锅。”
一说到这里,张校的心像是海鲜锅内载浮载沉的豆腐皮,等着被人捞起来,蘸点酱,嗷呜一口吞下去。
就是他!
也只有他了!
除了他这样初雪一般的男人,谁会选这三样吃海鲜锅?更别提法棍这个标志性的东西。
一定是他!
他还记得那晚的约定!
张校就这样一直躺着,直到太阳被海水切成两半,渐渐溺死在水里,染出一大片的血色。
他的心也跟着死在浪里,死在无人的沙滩上,死在呜咽的海风里。
他还是没来。
张校的身后突然亮起来,好像时间飞逝,又一颗太阳升起。
他回头,原来是前男友海鲜锅餐厅的招牌灯点亮,门打开,一群女人挎着包说说笑笑,走了出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渔夫捕鱼满载而归的收获幸福般的表情。
张校心中一动,大骂自己蠢蛋,为什么一定要在沙滩上苦等呢?
他走进餐厅,大叔正在扫地,地上一片狼藉,好像有人打翻了几十种海鲜锅,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低头吃饭,看样子是饿急了。
大叔见他进来,就拿扫帚赶他出去:“打烊了。”
张校一愣,指着那个男人说:“那他还在吃?”
大叔说:“打烊只是不对外营业,跟他吃不吃有什么关系?我就喜欢等所有客人回家,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播放我自己喜欢的音乐,给自己做一碗海鲜锅,一边看夜里的海,一边慢慢地吃。那一刻我不是谁的前男友,而是我自己,完完整整,真真实实的自己。”
张校反而坐下来,“你只管放你喜欢的音乐,做你喜欢的海鲜锅,我不打扰你。”
大叔看看张校,也许是欣赏张校同样不羁的胡渣的缘故,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扫地。
店里放了一首歌,张校静静地听,明明鼻子里闻到的全是海鲜和三文鱼的味道,可眼睛却把这里当成了音乐酒吧。
“uthergheights,katebh。”张校说出歌曲和歌手名。
大叔瞥了他一眼,把扫帚夹在胳肢窝下,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叼着,歪头点着,然后长长地吸一口,吐出烟圈,说:“明天你也来兼职吧。”
“兼职?我不是来兼职的。”张校摇头。
“是吗?可惜。”大叔不再说话,叼着烟继续扫地,他扫的是那么慵懒,又是那么认真,好像帮情人整理毛衣上的小毛球,一点点褶皱都不放过。
张校的注意力全在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的背影很熟悉,又很陌生。
一开始他就觉得不可能是紫阳,可看久了,发现那个男人一边吃饭,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