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挂,波光粼粼,游轮的马达声嗡嗡鸣响,持续前进,搅碎一水的月光,散成流星飞萤,又聚在一处安静地,团成一圆明月,聚散往复,难舍难离。
玉虚从波光中收回目光,悠悠道:“恩人,张另解那个王八蛋已经连续骚扰我三天了。”
林渐往下看,感慨道:“海里的月亮真好。”
玉虚:“他扮鲨鱼扮得我想把他锤成鲨鱼小丸子,串成串,挂在桅杆下,升起来当旗子晒,晒干了再切成条,拌上盐,淋上油,搅点米糠,蒸一大锅,喂猪吃。”
林渐往上看,感慨更多:“月光轻飘飘的,连个屁都放不响。”
玉虚:“每次上厕所的时候,他还猥琐地叮嘱我一定不要再走错了,目送我走对为止。”
林渐盯着半明半暗的夜空看,感慨万千:“你说这云吸饱了月光,会不会降下雨来,雨里全是一个个小月亮,砸到海上,聚成一团,变成一轮扁月?”
玉虚:“恩人,你再不找到白鲸,我就把那混蛋扔到天上,捅成雨点掉下来,变成一坨扁泥。”
林渐终于开始正视玉虚的愤怒,问:“你火气这么大干吗?我不是一直都在努力找白鲸吗?”
玉虚:“所以你做什么了?”
林渐:“我——看海。”
玉虚:“看海看了三天?”
林渐:“嗯。”
玉虚扭头就走,林渐问他去哪,玉虚说去宰了张另解喂鱼,说不定能钓出一头大白鲸。
林渐怕玉虚说真的,忙跟上去。
玉虚在甲板的另一头找到张另解。
张另解正和一大帮人在一起,忙着往海里倒东西,玉虚来了,都没注意到他。
林渐看到清水建也在里面,抓住他,问:“你们在干什么?”
清水建拿起一筐沉沉的东西,递给身边一人,这才抽空擦了汗,说:“客人,在倒鱼。”
“什么鱼?”
“三文鱼。”
林渐看着一筐筐三文鱼倒入大海,噗通通的好像一群被恩客赎了身,回海里找个好人家嫁了的花魁。
他不禁升腾起一个疑问,“船上这么多三文鱼,你当初为什么一个个钓?”
清水建干活干得光头冒汗,一听到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问题,精神头就上来,“我说‘三文鱼’,即非‘三文鱼’,是名‘三文鱼’。”
林渐看清水建的光头,突然很想叫玉虚把他打上天去当月亮。
还好张另解看到玉虚过来,殷勤地介绍,说这么巧啊,半夜月亮太大睡不着觉起来上厕所吗?
玉虚是没什么表情,不过林渐明显感到半边身子发冷发麻,那杀气简直残暴。
林渐赶忙打断张另解的示好,救他一命,问他半夜不睡觉,起来倒鱼干吗?
张另解一改以前对林渐皮笑肉不笑的假客气表情,很真诚地解释说:“当鱼饵用的。”
“钓什么鱼?”
“钓白鲸。”
“钓到了吗?”
“没呢。不过快了。”
张另解很自信。跟林渐的临时上船不同,这次他们出海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高价购买的电子海图,一整个冷冻舱的三文鱼饵,还有专门的诱捕设备。
林渐怎么跟他比?
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事让林渐生出错觉,觉得自己能跟他比,只因为林渐是林博海的儿子吗?
为了鱼饵和投食地点的事,张另解整整准备了三天,林渐则是发呆发了三天。
两人能力上的差距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玉虚的心应该已经完全倾倒在自己心上。
张另解看到玉虚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更加确定了玉虚的心意。
恍惚间,他好像变成了可口的鱼饵,投身大海,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