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和摧残被征服者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是荣而非耻。
哪怕如此恶行已经和禽兽无异。
丁路对这些并非无动于衷。但他一直觉得,和灵戒们伟大的理想相比,这些人的牺牲虽然无奈,却也值得。
诸夏文明历经数千年,虽然一脉相承,从未断绝,但却也沉疴缠身,宿疾难除。以诸夏凡人之识,根本无法自愈。唯有一场从头倒脚,由里至外,剥骨伐毛,反骨洗髓的变革,才能让诸夏文明浴火重生。
今日靖康之耻,是一时之耻,一代之耻。但若能以耻为鉴,以耻促变,那今日所有人的牺牲则功在千秋万世。
趁着整个金军大营沉迷于酒色之中,两位元帅也为争夺帝姬而无暇他顾,丁路日夜兼程,回了一次灵界。
由于时间有限,灵戒首座甲越师兄只交代了他三句话:一是确保二圣北狩不得有失;二是尝试给袁淳风注入第五枚灵环;三是找机会除掉武松。
丁路心里明白,这三件事其实有莫大的关系。以如今宋军的战斗力,摆开架势,面对面地较量根本不是金兵的对手,甚至大多数宋军依然是闻风而逃,一味避战。
且不说,宋军有没有胆量于半路截杀金军,就算有,二圣究竟在哪支队伍中?又会走哪条线路?宋军也未必能获得准确的情报。
不过,这个武松却是个异数。就像他上次夜袭金营刺杀完颜宗汗,要不是袁淳风拼死挡住他,就差点让他得手了。若是武松有意故技重施,突袭金军,结果还真是难以预料。
而且,武松身边还有一个亥言,有他在,探知到二圣的下落也并非什么难事。
这个武松真是个麻烦!
丁路自认,这一路走来,自己的计划堪称完美。整个大势都一直按照预想在发展,从汴京城破,到赵檀被废,直至二圣即将北狩,每一步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唯独这个武松的存在,让他总是有些担心。这个人的能力和秉性都完全异于常人,甚至他的出现就像是冥冥之中故意来与灵戒为敌的。
所以,如何能除掉武松也成为丁路眼下的重中之重。
一回到汴京城外的金营,丁路就去见了完颜宗汗。
他需要知道金军究竟何时开拔,再决定自己和袁淳风何去何从。
但完颜宗汗却并没有告诉他金军开拔的时间,因为十余万大军北归,还要带着近万名俘虏和各种金银礼器,这无疑是一个需要好好谋划的事情。
完颜宗汗还没有拿定主意,或者说,他还未与二王子完颜宗望达成一致。
还过,丁路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据完颜宗汗所言,康王赵杦已和完颜宗望秘密签下了降书,承诺自己一旦登上帝位,就将黄河以北之地悉数割让给金国。为了表示对另一位元帅的尊重,他也派人给完颜宗汗送了一封降书。
完颜宗汗一直把丁路当成心腹,所以也没避讳,把那封乞降信给丁路看了。
看罢这封洋洋洒洒之信,丁路笑了。
“丁郎何故发笑?”完颜宗汗问道。
“我是在为大帅高兴啊。”丁路道,“有了此信,大帅不仅可尽收河北之地,此番北还也可无高枕无忧了。”
完颜宗汗不禁阴着脸道:“丁郎真的以为,这是那康王的肺腑之言?”
“未必皆是真话,但却也是实真情流露。”丁路回道。
“哦?何为真情流露?”完颜宗汗对这个说法倒是很好奇。
“康王的此时乞降,无非是为两件事。”丁路道,“一则,他虽为兵马大元帅,天下宋军皆归其所有,但他应该明白,以眼下宋军的实力,岂是大帅的对手。”
“那其二呢?”完颜宗汗道。
“其二嘛,”丁路阴阴一笑,“他自然是希望大帅不要再放了他父兄二人,以免坏了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