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有更丰富的资源和生产力,但却没有金融主权。
所以江南进行的均田,让田亩归私,让民户承担购田贷款,就要勒紧裤腰带交出农业产出,以便早日还贷,大量农产品涌入市场,就平息了宝钞超发的通胀。
这就是金融主权的优势。
哪怕通过发债可以吸纳超发货币,完成蓄水,并将朝廷超发的货币作为己用,但货币确确实实是被市场吸纳了,朝廷一点都没有亏,还多收了一份利息。
短期内,因为操控流动性,江南还能与朝廷抗衡。
可等到债务爆发的时候,该还的钱可赖不掉,过去蓄水接下的货币,都要连本带息偿还,而朝廷还可以继续超发,此消彼长,可想而知。
面对宝钞的货币霸权,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一切手段都不过是拖延而已,而这场战争显然不是靠拖延可以赢的,朝廷完全就是越打越富,不存在被拖死的可能。
所以南京要获胜,就只能在军事上取得极大成就才行。
夏言并不蠢,他看得挺清楚的,所以他认为皇权一旦放出笼子,就别想正规手段将其关进去,必须要以蛮力打破。
徐阶能够与朝廷博弈,但却也知道这场战争,大抵是赢不了的。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为了赢。
他是为了逼朝廷用“全力”来赢,不得不进行资本增密,不得不放开手发展工业,不得不壮大那条吞噬世界的白蛇……
大暑之世的战斗,自然要符合时代。
若是无法在大暑之世斩蛇屠龙,历史必然还是要向着原本的轨迹滑去……
……
图们江流域,赫图阿拉。
大胜归来的王杲带着十多万俘虏,整个队伍绵延三十多里,得胜归来的建州首领,就彷若天神一样,那无数俘虏,无数战利品,让王杲的声势空前绝后。
而赫图阿拉城门前的夏行却脸色并不好。
让边军送温暖,是夏言的决定,但却不曾想,这竟是兄长的绝笔……
失去夏言的依靠,夏行那个首领义父的身份,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因为至今还没有南京的人联络他,似乎根本就当他不存在。
南京有事,都是直接跟王杲沟通的……
夏行带着百余人,气氛有些僵硬的迎接着凯旋而归的首领,哪怕这个首领才十岁,便是早熟一些,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两个队伍靠近。
王杲拉住了战马,骑在马上的王杲似乎比夏行还要高些,两人对视了好一会,王杲才翻身下马,打了个千,跪在夏行面前喊道:“孩儿得胜而归,请义父检阅。”
夏行听闻,松了口气。
看来王杲不算白眼狼,还知道感恩,知道这场大胜是谁送给……
本来要扶起王杲的夏行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匕首已经扎在了心脏之上,呆呆的转头,对上王杲的眼睛。
王杲那小狼崽子般的狡诈和狰狞显现的淋漓尽致,他笑道:“父亲不死,大家就会知道这场胜仗的真相。”
“孩儿的威严就会受到打击,还望父亲为孩儿保密。”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夏行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怎么敢,我死了,边军如何肯听安心听你的……”
王杲静静的看着夏行体力流逝,软软跪倒,句偻着身子,做着死前最后的挣扎,他那还有些幼嫩的声音澹漠无比的说道:“不论是怎么败的,是否有计谋,是否故意,但败就是败了,孩儿有足够的信心熬鹰,会调教好他们的。”
“这点就不劳父亲操心了。”
“所以,还是请父亲去陪伯父为好。”
王杲澹澹含笑,看着已经倒地的夏行,他缓步前行,踏在积雪当中,缓缓蹲下身,在夏行意识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