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一脸悠然的坐在小宅厅堂的方桌前,左右各坐了两个中年汉子。
他给自己和两人缓缓冲上一杯山南贡茶。
屠不语泛黄的手指捏起白瓷小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如饮苦水。
林重哈哈大笑起来:“姓屠的,这茶就这么难喝的吗?”
屠不语撇了撇嘴:“没酒好!”
与屠不语对坐之人,一身青衫儒衣,举止淡雅,轻轻呷了一口贡茶,如饮甘醇。
林重在一旁挤眉弄眼道:“老屠,你说你来这边干嘛,该做的有人替你做了,留下的痕迹,还得坊司给你擦屁股!早知道你就不用来了!”
屠不语也不看他,低头盯着那白瓷小杯中的茶水,如临大敌一般。
青衫中年人眉眼俊俏,儒意满身,他缓缓放下手中白瓷茶杯,看向林重道:
“林坊主,此次我来流州,是为了看一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这段时间,还要代犬子谢过林坊主的关照!”
林重神色稍稍正经道:“黎老哥说笑了,在黎老哥面前,我怎么好意思称坊主呢!”
“副坊主,副坊主!”矜持不过一会儿,林重笑嘻嘻的道。
青衫儒衣之人,正是黎扬的父亲,戍州医坊坊主黎仲南,也是整座山南郡医术界的抗把子的。
军中打仗,哪个将军不受伤,他们都在黎仲南手下治过伤。
虽说这都是医坊的职务义务,但谁都得承医坊坊主的情。
而丁老实际上是黎仲南的师父,只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黎仲南是一个在各个方面都很有天赋的男人。
医术,打仗,治军,读书等无不精通,而他最得意的却是作为一名读书人的身份。
黎仲南神情淡然,向着低头对杯的屠不语微笑说道:
“屠坊主,不论如何,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之后一段时间火坊就有劳屠坊主代掌。”
屠不语抬起头,憨笑着学起林重说道:“副坊主,副坊主!”
黎仲南呼吸微微一滞,轻笑着摇了摇头。
之前都是听闻八坊的副坊主各个都是身具一技之长,今日一见,果然有些意思。
林重看着庭院,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黎老哥,戍州那边,如今战事如何了?”
听到这个问题,屠不语微低着头,耳朵轻轻耸动,摆出一副偷听模样。
黎仲南见状,微微一笑,旋即说道:
“戍州一线一向是和南蛮交战的前沿战场,自从中秋园会之后,陈老将军颁布二级战令以来,前线将士也因粮仓烧塌之事显得同仇敌忾,如今安南军一部已向祁川一带进发。”
黎仲南看着林重一脸期待的表情,哑然一笑道:“祁川之前,倒是打了一场小胜仗,击溃了南蛮豺狼军一营的兵力。”
林重追问道:“只有一营?”
屠不语呵呵笑着,左手伸向林重身前,摊开手掌,勾了勾四根手指。
林重有些不甘心的从怀中摸出十两碎银,扔在屠不语伸来的手心里,双眼仍是死死地盯着黎仲南。
儒雅青衣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俩人......
“还有南蛮虎豹军一队斥候骑兵,以及......”
黎仲南还未说完,就惊讶起来。
因为他看到林重猛地站起身来,摁着屠不语就开始摸索,一边吼道:“老屠,银子呢?把银子给老子拿过来!二十两!”
黎仲南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这俩人,可真有意思。
林重一边拿回先前扔出去的银子,顺手摸出另外约莫十两碎银。
“南蛮那些狗崽子,想沾咱山城的便宜,不是找死吗?也不看看咱陈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有仇必报,从来都不带隔夜的!”林重一边坐回座位,一边大咧咧的说道,“老子也早就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