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土匪自忖行事隐秘,官府和当地驻军绝不可能详细掌握底细,这个罪名可不能揽下来,不然还不真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
“将军,那都是早年间的事情,现在小的改邪归正了,我们商队依律照章纳税,从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件事情恐怕小人无能为力。”
将军稳如老狗,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望着骆云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安西将军左手边就坐的赵先生笑吟吟的开口说道:“骆东家,见外了不是,我可是你马匹生意的大客户,都是老朋友了,在将军面前就不要遮遮掩掩了。实话告诉你,你们每一次马匹进了关内,出价最高第一个挑选的神秘客商都是李校尉的部下;每一笔费用皆有老夫亲自核实拨付,这几年算下来你们赚大发了,要不要老夫一笔笔说给你听听啊?”
“咕咚!”
骆土匪离席跪在了当地:“将军饶命,小的罪该万死,不该欺瞒大人!”
马丹,怪不得那些人傻钱多的家伙如此豪爽,原来都是军中的斥候扮演,这可如何是好?!马帮的其他弟兄都不在身边,该如何化解眼前危局,骆土匪两眼抹黑麻爪了,只能祈求虚无中的老天爷,二大爷三舅奶奶保佑,保佑他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就在骆土匪喃喃自语恓惶无比的时候,越骑校尉李猛的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彻底断了他的最后一丝念想。
“骆东家,你不要心存侥幸,你们马帮有多少条走私通道,从哪里入关,每次打点守关将士多少孝敬,我们都清清楚楚,因为那些孝敬最后都一分不差入了赵先生军中的公账。”
“啊?”
骆土匪彻底绝望了,你特么这样玩人,还有天理吗?
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一个小小的走私贩几乎就是透明的小白,想收拾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就这么简单。
安西将军似乎已经兴趣缺缺:“骆东家,这件事情如何抉择,你自己好好把握,赵先生和李校尉与你谈吧,他俩的意思就是本将军的意思。
军务繁忙我先过去料理,你们慢慢聊吧。”
说完话,安西将军拍拍屁股走人,连多望一眼狗屎般瘫在地上骆土匪的兴趣都没有。
…………
一月后,洮河边骆家大院里齐聚了风头正劲的十三太保,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老大,这么着急召集弟兄们不远万里赶来,是不是八月十五快到了呀?”
一看没有外人,陈杰便笑呵呵的问道。
屁话,这才是端午节刚过,八月十五还在猴年马月!
可所有人都感到不意外,一脸热切的望着骆老大。
最近传来消息,葛立坤老儿出狱后,在长安城混不下去,回了西域,路过姑墨,被部族首领胖揍了一顿,原因是名动一时的香儿姑娘神奇不在,加之当时葛立坤进了大牢,顾不上照料她,小姑娘便自作主张嫁给了追求仰慕自己,护卫她前来长安的姑墨勇士,在长安城安家落户,现在孩子都已经呀呀学语了,也算是塞翁失马种豆得瓜。
一碗孟婆汤彻底改变了她后半不可预测的生命运,老天爷袒护了这个单纯美丽的异域天使。
回到大宛城的葛立坤贫困潦倒,原来围绕他讨生活的帮闲都作鸟兽散,唯一的一个儿子在返回大宛的途中失踪生死未卜,小妾也跟人跑了,最后落了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据说很久没看到葛老头出门,直到闻到恶臭,好心的邻居叫人进门查看,才发现他已经去世多日高度腐烂,如果不是身上的衣物,人们还无法辨认,最后一张凉席草草入殓。
在联通长安到西域丝路上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最后竟然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令人扼腕叹息。
时刻关注葛立坤消息的陇西马帮一众头目,以为时机成熟骆老大要出手蒙尘数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