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四个老头子留下甘延寿闲聊。
与时俱进,才能改进不足优化服务不断进步。
胖婶这两天广泛征求食客的意见,根据他们的喜好,又增添了又宽又厚的手擀面,而且将面条分为大宽、二宽、小宽三个品种,吃货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自由选择,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只要你吃的舒心就是我最终的诉求。
拉面擀面条也不是普通的拉面擀面条,而是添加了来自大漠地区的蓬灰。
蓬灰的原料是生长在西北大漠边缘干山旱岭上的一种野生植物——蓬灰草,是一种含碱较高的草属木植物,深秋枯黄后烧成的灰就叫蓬灰。
秋高草荒,颗粒归仓,人们骑驴赶骆驼,到蓬草生长密集茂盛的地方,安营扎寨,搭个窝棚,垒个土灶,就可以动手搞副业了。
先把一坡一洼的灰蓬棵铲下来堆放,让风吹日晒。等把那一坡或一洼的灰蓬棵清理差不多的时候,就在迎风的地方挖一个很大的灶坑,把晒得半干的灰蓬塞进去,点火开烧。
烧灰的过程很漫长,整个大漠盛夏的酷热仿佛都浓缩到了蓬棵,垂死挣扎把炉灶烧得通红,此刻,即便是新鲜的蓬草丢进去,瞬间也会在噼里啪啦声中融化为灰烬;这个过程不能中断,直到把所有的蓬草陆续添加到里面烧熟烧透,不然就会成为夹生饭影响质量卖不出好价钱。
大漠的落日非常壮观,夕阳如熟透的柿子,红彤彤挂在沙丘顶端,大地明暗分明,光线嫣红柔和,原野趋于静谧。几缕乳白的,淡蓝的烟雾斜斜地升起来,像一株株被风吹斜的树木,在夕阳的照射下,和渐渐暗淡的大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夕阳与荒野,微风和烟雾,还有远山与骆驼长长的剪影,构成一副恬静淡然的边塞水墨画。
这时候,女人开始烧水做饭,当然是最简单的掐疙瘩,抽空把男人替换下来吃饭补充体能。
那些干干湿湿的蓬棵不间断地塞进灶坑,比比啪啪高唱最后的挽歌,经风一吹,就燃得更旺,男人黝黑的脸膛被烤成古铜色,忽明忽暗就像庙堂里供奉的降龙罗汉。
等把灶坑烧满,蓬草也差不多消耗完了。于是停下来,待火熄灭,就在热灰里倒水使之快速遇冷凝结,呲啦啦冒出一股浓浓的白烟好似地龙吐雾,大漠便笼罩在迷茫奇幻之中。
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男人用长绳把驴子栓在附近有草的地方,女人在地窝棚里铺上狗皮褥子拉开皮袄,男人女人和衣相拥而眠。
女人望着满天的星星还在想心事,男人的酣声就已经惊天动地,在旷野里传出很远很远。
太阳出山的时候,也是深秋最冷的时候。
夜里落霜,大地像一个老妇人,多皱的老脸搽了一层雪花膏似的,很是难看。窝棚里的男人和女人像冬眠的一对旱獭,沉沉地还在梦里。整个原野也睡着了一样,静静的,清冷的风声是它均匀的酣声。
日上三杆的时候,人们醒了,一个个从温热的皮袄里钻出来,男人迎着太阳,长长地打个哈欠,再伸个懒腰,懒懒地前走几步,背过身子,洒上一泡;女人也不避男人,就在不远处,裙子一撩,屁股亮亮地,耀得男人不敢睁眼。
坑灶里的灰已经冷却,男人用铁锨把结了块的灰撬起来,一块一块的一大堆。绿澄澄的,像炼化的玻璃,又似烧过的炉渣。
他们把蓬灰驮回家,留一些自用或当礼物送给城里的亲友,其余的随行就市卖给赶季节下乡收购的商贩。
蓬灰除了食用,还用来洗衣,洗头。那时候农村里没有食用碱,也没有洗衣粉和肥皂,所以,烧蓬灰是农家必不可少的事情。
蓬灰出自天然,成份纯真,用来化水,蒸出的馍馍蓬松绵软可口,带一股大自然醇厚悠远的清香;蓬灰还是制作酿皮、灰豆汤、糕点的上好佐料,比后世人工食用碱要好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