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韩相说了,颖水不可守!」新政派官员的呐喊在这股子声势之前显得如此无力。
「败军之将!」一个官员冷冷的道:「若非他,此刻十万大军囤于颖水南岸,我等何忧之有?」
年胥默然看着双方争执。
韩壁的奏疏很长。
他剖析了新政的得失,觉着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掌控朝堂,以至于地方官吏肆无忌惮的给新政挖坑,使绊子。
—赏罚分明,方能成就大业!
这话令年胥有些脸红。
当初不是没有机会把彭靖一党压制下去,可他却担心孙石一家独大,于是便默许了许多事儿。
年氏从开国伊始就持续干了两件大事,其一杯酒释兵权,压制武人;其二,士大夫因此势力膨胀,必须制衡。
第二点是第一点的延伸。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年氏自作自受。
年氏是不是错了?
年胥觉得怅然,摆摆手,「且去!都且去!」
「陛下!」
群臣安静了下来。
「颖水要坚守,迁都与否,朕还需深思!」
群臣告退。
几个新政官员在外面喊。
「陛下,彭靖等人狼子野心呐!听韩相的吧!」
年胥起身,有些步履蹒跚的回了后宫。
在这个时候,唯有妻儿才能给他一丝暖意。
「韩壁败了,自尽身亡。」
面对妻儿,年胥露出了颓态。
皇后和太子愕然。
「大军呢?」太子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令年胥颇为欣慰。
「大军溃败,被北疆军一路追击,大半折损在了颖水北岸。」
年胥搓搓脸,天气很热,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韩壁为何……」太子被教导的颇为文弱,终究说不出狠话来,「他为何不引军回来?」
「韩壁在奏疏中说了,若是大败……」年胥眯着眼「他让朕请降。如此,尚不失体面,至少,年氏能富贵延绵。」
「他是故意不撤离的?」皇后问答了。
皇帝点头,「他说,若是引大军撤回,朝中必然会以颖水为线,妄图阻截北疆军。若是如此,秦王必然恼火……且,他以为,颖水不可守。
「那……那咱们该如何?」皇后失去了方寸。
「朕伪托韩壁的话,说迁都。彭靖等人反对。」
「那……」皇后出身平常,且没有主见,这也是当初被看中的原因之一。此刻她心中惶然之下,牵着年子悦的手说道:「那该怎么办?」
「彭靖一党势大,朕若是强行要求迁都……他们阳奉阴违,朕也走不了。」年胥看着妻儿,苦笑,「朕无能,以至于带累妻儿,让祖宗蒙羞。」
「父亲!」
年子悦没想到局势竟然急转直下,「南方能坚守吗?」
年胥犹豫了一下,「南方多山,易守难攻。不过,若是迁都南方,大周最繁茂的这片疆域就归了秦王。」
「您也没把握。」年子悦问道。
「是!」年胥叹道:「秦王侵略如火,一旦越过颖水,这一路逃亡之旅,将会成为尸骨之路!」
皇后打个寒颤,太子面色惨白。
「可能和谈?」太子一脸期冀。
「秦王为何和谈?」年胥觉得太子太天真了些。
「总得试试吧!」太子说道:「既然不能迁都,那边试试和谈。大周……向秦王称臣如何?」
哎!
这个太子啊!
年胥心中喟叹,但却微笑着颔首,以示鼓励,「朕会令人去试试。」
王举随即就接到了命令。
「去北岸和谈?」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