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觉着是为何?是安稳中的高官厚禄下的长寿,还是在激流中与浪涛搏击?”
“就不怕被淹死?”
“总比死在床榻之上好。”
“子泰也能忍你。”
“主公是个厚道人。”
“可老夫看他的谋划,恍若利刃。厚道人,可不会令人弄傻了对方的使者。”
“主公对外犀利如魔神,对内却宽厚。宋公想想长安那位,对外软弱无能,对内喊打喊杀。两者相比,宋公以为谁更为出色?”
“你这是谋反之言!”
“宋公,主公对您已经仁至义尽了。换了别人,知晓了主公的谋划,当低头。”
“不低,又如何?”
“不低,掉头!”
韩纪微笑,眼中闪过厉色。
宋震负手缓步而行,“子泰告诉老夫,他此生不负大唐。”
“对。”
“那么,你这等形同于谋反的言论,就不担心会给他带来麻烦?”
韩纪笑了笑,“当下的局势宋公也看到了,长安把北疆视为死敌,更是调集军队围困北疆。
在这等情况下,若是北疆内部还在讨论什么……如何与长安谈判,或是如何与长安妥协,那么,这等大好局面顷刻间便会丧尽。
宋公可知,一旦北疆内部生出乱子,谁最高兴?”
宋震默然。
韩纪说道:“不是北辽,长安那位最高兴。
说实话,老夫这么些年,真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大唐被这等人掌控,可见苍天无眼。”
“他毕竟是帝王。”
“陈国没落,最后几任帝王活的如同野狗,那也是帝王。对此,老夫觉着,真特么的该!”
“他老了。”
“呵呵!宋公您往后看。如今夺嫡的是越王与卫王,越王是嫡子,除非废掉皇后,否则卫王不可能上位。
皇帝敢废皇后?他不敢!越王,那是个什么人,您可知晓?”
宋震再度默然。
“那就是个与当今皇帝一个模子出来的……
越王登基,按照他的年纪来算,少说二十年帝王吧!
照着这般下去,大唐可还能支撑二十载?
宋公,老夫时常不明白,你等是效忠这个天下,还是效忠帝王?”
宋震止步,“许多时候,帝王便是天下!”
“呵呵!”韩纪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宋震冷冷的看着这个毒士兼狂士,“很可笑?”
“哎哟!”韩纪揉揉小腹,抹去眼角的泪水,“老夫当年在长安时,听着那些高官重臣开口就是百姓,闭口就是江山。
可百姓如今水深火热,他们却视而不见,开口是陛下,闭口是帝王。
说过的话呢?喂狗了?”
宋震开口道:“帝王一动,江山便会动。”
帝王身系天下,各方利益都会汇聚在他这里来权衡,来平衡。伪帝权衡手段了得,这也是重臣们支持他的地方。
“制衡?”
“对。”
“为何要制衡?”韩纪眼中多了兴奋之色,“看看主公,豪强挡住了路,那就一脚踹开。北辽挡住了路,那就拎着刀子去砍杀,杀出一条路来。
宋公,当王朝上下都习惯了用制衡手段来解决问题时,这个王朝,就离覆灭不远了。”
“用刀子!”宋震说道:“你等就不怕天下动荡?”
“这个天下已经够动荡了,看看那些流民,看看那些贪官污吏,看看那些破败的折冲府。宋公,主公曾说过一番话,老夫深以为然。”
“老夫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