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七皇子……您见一见我啊……”

……

长清宫内，淑妃的婢女合上了窗，隔绝了那随着风隐隐飘来的声音。

床榻上，淑妃抱着小小的祁涵月，一时失神。

小涵月抬头看着自己的母妃，道“母妃，太子皇兄会好吗？”

淑妃回神，看着自己的女儿，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会好的。有皇后护着，他会好的。”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禁生起了一丝后怕。

还有一丝……感同身受。

未央宫的偏殿中，祁昭睁着眼躺在床上。

这几日他的身子已经养好了许多，但是还是被禁在屋子里不让出去乱走动。

宫人守在帐幔之后，祁昭看了看他们，转过了身去。他揪着被子，想着自己昏迷时听见的声音。

有好多人混乱着叫着太子殿下，但最清晰的声音，是那一声声交织着焦急与疼爱的“昭儿”。

那是母后的声音。

祁昭想着那声音正要睡去，却听殿门轻轻开了。

“皇后娘娘。”宫人们轻轻行了礼退了下去。祁昭没有往后看，而是闭上眼装睡。他感到一个人坐在了自己的床边，还有一只手轻轻理了理自己乱了的头发。

赵晴若沉默着坐在祁昭身边，突然弯了弯嘴角收回了手。

“醒了却不愿意见母后吗？”

祁昭转了过来，不说话也没敢看赵晴若。

赵晴若也不逼他开口，而是静静地坐着。良久，祁昭坐起身来，看着她道“昭儿不该逃课。”

赵晴若握住他的小手，道“是有人居心不良，要害昭儿。”

“那，昭儿给母后添麻烦了吗？”祁昭抬头看赵晴若，有些怯怯的。

赵晴若摩挲着他的小手，道“昭儿永远都不会给母后添麻烦。”

看着儿子还有些郁郁的神色，赵晴若将人抱进了怀中。

“所以昭儿可以告诉母后为何要学琴吗？”

祁昭没有说话。赵晴若继续道“是为了给母后弹一曲《秦淮柳》对不对？”

祁昭这才开了口“因为母后，还有父皇都好忙……”

小孩子声音糯糯的，掺杂着几分委屈。

赵晴若心疼地将人搂得紧了些，缓缓开口“母后记得怀昭儿的时候，昭儿长得很快，母后的肚子啊，后来变得和一个大西瓜一样。昭儿在母后的肚子里时，最喜欢在母后睡觉的时候乱动。那时候母后觉得，这一定是一个活泼的孩子。”

“后来昭儿刚出生的时候，从来都不好好吃饭，每次都要竹容哄着喂半天……”

“昭儿两岁时从父皇寝殿里那个金孔雀眼睛上掰下来的夜明珠，现在还收在未央宫的库房里。母后还记得，那时候昭儿是自己和父皇说的……”

祁昭在赵晴若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地听着赵晴若说着关于他成长的一件件小事。

有好多他不知道的、他记不住了的和他还没有忘记的。

赵晴若看着祁昭，声音温柔地说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眼底满是慈爱。

“母后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赵晴若看着祁昭，说道“母后，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些。”

“因为啊，母后永远是昭儿的母后。母后，也只会有一个昭儿。”

祁昭听罢，伸出小胳膊搂紧了赵晴若。

“往后母后教昭儿练琴吧。”

“好。”

……

祁政从承乾宫出来时，元德便将杜昭仪认罪已死的消息告诉了他。

祁政抬头看着夜空上澄澈冰冷的月，在心底叹了一声又一声，说不清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