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统制官王善却稍显犹豫“太尉,这恐怕是最后机会了,一旦岳飞这先行渡河的一万人被当面击溃,后面的部队还有那王字大旗的谁,恐怕就都跟不过来了,败势也就定了……为何还要等?”
王善毕竟是客将,双方又在城内一起辛苦了两三个月,多少有些情面,故此,韩世忠倒是直接说了实话
“因为金军太急迫了……这才开战多久,便要生穿硬凿?”
王善也好,成闵也罢,还有此时刚刚从城头其他地方巡视回来的解元,闻言各自怔住。
而坐在那里的韩世忠也顺势扭头看向了城东南方向的那股早已经开始拉开距离、然后在大?的旗帜带领下缓缓启动的大队金军骑兵,并面露冷笑
“生穿硬凿固然厉害,但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一凿下去,当面军阵固然是不保,但金军自己也要活活被带去一大块肉……而金军如此急促和不计伤亡,只能说此次来援王师真正的杀手还在后面,他们不得不尽快料理这渡河过来的一万人!”
“不错。”解元第一个附和应声。“至于战机,清潩水绵延二十里,金军在上面铺设浮桥无数,只要援军还有后手,那战机必然就还有,而咱们城内兵马被困累月,并无多余力气,一定要等到必要之时出击,方能奏效……而此时悬而不出,反而能让挞懒心存顾忌!”
看着城下已经奔跑起来的金军大队,王善面色凝重,却又连连点头……说实话,他也对没有看到东京留守司的兵马感到疑惑,别人倒也罢了,张用、桑仲那几个人,却是讲义气的,此番既然有大股援军到,那他们断不会不来。
金军马蹄隆隆而起,直冲河畔,饶是岳飞部纪律严明,也不禁各自骇然失色,却只能在军官的呼喊下尽量将阵型缩紧,领着踏白军的张宪更是拼命带领自己那区区几百骑兵拉开与岳飞那面大旗的距离……这不是逃跑,而是为了寻求冲锋空间,在金军凿阵后第一时间反冲回去,保护自己兄长兼长官。
就在刚刚,金军刚一集结,明白了金军意图的岳飞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这个时候,王彦部几乎是奔跑赶来,根本没有力气集结作战,进而从其他地方诸如清潩水北面地区渡河形成有效支援;而城内韩世忠部在岳飞看来,最好的处置方式反而是悬而不出,确保完颜挞懒分心、分兵应对;与此同时,赵官家亲自带领的援军也未至,留在河东岸的自家部队也因为浮桥通道阻塞的缘故,无法全力支援到位……真被凿垮了,那也就真垮了!
但战场之上,这种担忧是没有意义的,仅仅是片刻之后,大?的旗帜便猛地加速起来,然后三个猛安的金军骑兵几乎是如猛虎下山一般,在军纪、士气、战斗本能以及血涌之气的支持下,随着自家万户恶狠狠的冲到河畔,然后以一种陶器相撞,与之俱碎的心态,和当面宋军的步兵阵团狠狠撞到了一起。
宋军已经拼尽了全力,冲锋过程中,弓弩手拼了命一般与对面的女真弓手互射,双方箭如雨下,哀嚎声根本就是被喊杀声与箭矢飞空的声音所遮掩,而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长枪手更是如扎篱笆一般死死立定,眼睁睁看看耀目的金军甲骑就这么直直的朝自己砸过来。
但是,这种冲锋不是靠勇气能抵御的。
一瞬间,在双方前沿部队近乎于同归于尽的姿态之后,无数金军骑兵仗着惯性,几乎是硬生生的将自己和战马砸入到了宋军阵中……然后在一种近乎于让嘈杂到消声的状态下,将他们身前的宋军团阵彻底撕碎!
从远处望去,宛如一股铁流冲破了堤坝一般壮观。
随着这一凿,整个战场似乎都陷入到了短暂的失声之中,而毫无疑问,一瞬间所有人都得出了结论,金军这一凿还是胜了,而当面的宋军还是溃了。随着宋军这个团阵彻底破碎,声音也瞬间回到了战场,下一刻,便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