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今日这番发作,到底有什么用?!”吕颐浩冷冷呵斥。“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靖康中,但你此时作为,与靖康中那些仗着官家宠信,临大难却坏事的闲人有什么区别?!”
陈规瞠目结舌,便要开口解释。
“你不用多言。”吕颐浩嗤笑相对。“你不就是觉得你有本事想作为吗?但官家没让你作为吗?区区一明经科知县,先镇抚使,再兵部尚书,一年变紫袍,这是何等信重?你说你会守城,但南阳此时才是陪都所在,官家与中枢所在,不是正交予你了吗?!这几日不是渐渐往南阳城中调兵了吗?之前数月间,不是早就许你随意征发民夫改建城防了吗?至于前线军事大局,枢密院几十号人,就在这军营中吃住,日夜不停,什么法子我们没想过?不过就是缺一个决断罢了。哪里就轮得到你在两个枢相和一整个职方司面前撒泼质询?!”
“下官惭愧。”陈规面色通红,尴尬相对。
“你不用惭愧。”吕颐浩继续拢手冷笑。“若放在以往,我拼了这相公不做,也要将你撵出朝堂去,但官家认定了南阳城将来还要靠你,便暂且容你便是,且看你如何用心守城。”
陈规无可奈何,只能恭敬俯首称是,然后告辞离去。
且说,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陈规也是年近六旬,又是兵部尚书……实际上此时军舍内也就是两个枢相年纪比他大,官职比他高,能教训他。但偏偏陈规作为官家新宠,汪伯彦那种性子如何会得罪他?所以最后倒是落入以严苛、粗暴著称的吕颐浩手里了。
却也不算意外。
而陈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军舍内复又喧嚷争论如前,吕颐浩也闭目养神如故。
倒是之前一声不吭的汪伯彦看着那大案远端空着的椅子,不由微微皱眉,便低声叫住了万俟卨
“官家出去多久了?都有谁陪侍?”
“已经出去一个时辰了。”万俟卨赶紧恭敬做答。“只有吴夫人着甲想从,刘副统制(刘晏)引班直相随,据说是见到天气甚好,又是重阳节气,便往豫山登高去了……说不得正在追思二圣。”
“哪里是追思什么二圣,乃是做决断去了。”汪伯彦叹气相对。“你年轻腿脚好,且去山上候着,等官家一起回来。”
“喏。”万俟卨巴不得领这个差事,便即刻应声而去。
而汪伯彦看着万俟卨匆匆而去的背影,却也是摇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