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的来了南阳,以当时行在的战力,岂不是要被这个万户一锅端了?
想到这里,营帐中不少人都面色发白,便是赵官家也忽然想起了那具肚子鼓囊囊的尸体——敢情淮西贼丁进还是拯救大宋的功臣?!
这算不算是刘光世之后,赵官家亲手缔造的又一起大冤案?
“官家。”稍作踌躇后,阎孝忠抽空略显小心言道。“臣本打算在唐州守城待死,但唐州城小而旧,轻易为金军挖垮城墙,臣也无能为力。又因臣容貌短小、面黑脸丑,宛如侏儒,加上被俘时臣正在城上穿着粗布衣担土,所以金军并不以臣为意,依旧让臣做随军担土民夫,这才有机会趁机逃出,来见官家……官家,臣容貌特殊,必然有金军征发的民夫见过臣,此事一问便知真伪,臣绝未失节!”
“阎卿的忠心毋庸置疑,且安心随侍行在,待敌退再做任命。”赵玖赶紧颔首安慰。
当然要安慰!
旁边随侍的小林学士心中暗笑那阎孝忠太过小心。
想想就知道了,按照眼下的情报,京西各处挨着金军边的大员基本上已经死光了、降光了,能有个敢守城,敢走上百里路来报信的知州,已经是难得的文臣楷模了,官家又怎么可能会跟你阎孝忠计较什么被俘虏的经历?
不过,这阎知州长成这样还有这种好处?
“不过阎卿,”就在小林学士胡思乱想之际,那边赵官家已经继续在问了。“你自尼楚赫军中逃脱,可知邓州情势如何?”
“幸亏官家来的快,此时京西南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刘汲尚在……观文殿学士知邓州范致虚也在。”阎孝忠再度脱口而出。“但这二位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了。”
“这是何意?”赵玖听到对方话中味道不对,不免茫然。“金军攻势已定了吗?”
“回禀官家,不是臣擅自议论同僚!”阎孝忠咬牙切齿,愤愤而言。“臣也是个不知兵的废物,还被金军活捉了过去,但好歹知道据城而守,知道守城要担土使力气,却还没想着用和尚和童子做兵!也不至于把‘长城’修的只有肩膀高!”
赵玖闻言本能想起了所谓‘六丁六甲’的传奇故事来,却是心下一慌,即刻看向了几位在旁侍坐的相公“这说的是谁?”
四位坐着的相公闻言,几乎是一起起身,然后由吕好问尴尬相对“好教官家知道,范学士幕中军事最依仗一人,乃是一个法号宗印的和尚,当日靖康中范学士为西军统帅,引军十六万往援东京,专选一队和尚兵,号曰‘尊胜军’,又选一队童子兵,号曰‘净胜军’;又在潼关修‘长城’,连结龙门……”
“然后败的有多惨?”赵玖听到一半就咂摸出味来了,却是直接打断了对方。
“为完颜娄室精骑一万所破。”经历了寿州一战后,吕好问这些人大概也觉得之前某些事情过于荒唐了,说完这话就赶紧低头了。“范学士也因此失了陕西宣抚使一职,改知邓州。”
“大宋朝能活到今日,还真是神仙佛祖一起保佑。”赵官家冷笑一声。“若朕当日真往南阳来了,怕是宁亡国也要亲手杀了此人……刘光世真真冤枉!”
堂中文武听了不对,全都低头不语,便是那身材矮小的阎知州都一时不知所措,赶紧俯首。
“如此说来,邓州必然来不及救了?”赵玖回过神来,继续询问阎孝忠。
“这倒也不是。”阎孝忠赶紧再答。“官家容禀,转运使刘龙图忠心耿耿,当日靖康中,他曾孤身往东京赴难,回来接到行在旨意让他整饬南阳以备官家,更是一直辛苦维持到今日……刘龙图或许如臣一般不知兵,却觉不会如范学士那般荒唐,更不是轻易弃城而走。”
赵玖心下一振,却又赶紧再问“可知道那个什么金军万户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