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说他气急败坏之余,还感慨官家手段了得,专门留书于胙城,说自己此番心服口服。”曲端终于再度忍不住插嘴,引来周围自韩世忠以下许多想插嘴的武将侧目。“让邸报将他的书信登出去……反正他也辩驳不得。”
这样不好吧?
赵玖本能便要否掉。
“你来写!”赵鼎再度回头,冷冷相对曲端。“今夜子时之前速速写好,否则快马等不得!而若有文中有半点破绽,丢人现眼,我便拿你是问!”
曲端居然点头应许……而赵玖居然全程都没来得及插嘴。
但这终究只是一件小事,很快,枢相张浚也赶紧奏对“官家,还有一件事,须尽快做处置……”
赵玖心中清楚,却又忍不住微微蹙眉“其实朕何尝不止,今日事后,只会事多不会事少,怕是不止一件事要来处置。”
“但事有缓急。”张浚恳切相对。
“也对。”赵玖微微叹气,不复白日激烈之态。“得赶紧填补好官员,然后才好回东京讨论南方经济、百姓负担……”
张浚怔了一怔……非止是张浚,便是赵鼎,还有一直耷拉着眼皮的吕好问,沉默着的刘汲、陈规、李光,甚至还有刚刚退回去的曲端也都各自一怔。
“朕忘了什么事情吗?”赵玖立即嗅出了某种味道,然后却又点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曲大!你自能文能武,应该也是晓事的,你来说!”
“官家……”曲端这一次在堂中所有文武的齐齐冷眼之下,勉力昂首。“官家想着南方负担是对的,但臣也曾在关西处置过民生,却晓得老百姓便是再艰难也不敢造反,也无法出声,最多编个民谣了不得了!而但凡民乱,一则是实在活不下去,二则是有人鼓动、聚拢。而如今南方刚刚平定,反肯定是不会反的,之前加的税赋也不会抗的,最多说是要防着明教那种东西蔓延。而真正要忧虑的,反而是今日去官的那七八十位……”
赵玖想了一下,即刻醒悟,但旋即又陷入疑惑。
道理说白了很简单,那就是这个时代,碍于基本的交通和通讯手段,南方老百姓是不可能越过官府,形成一个大的成规模什么南方抗税主义集团的,得有人用超出基本封建社会框架的组织结构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才会形成叛乱风险。
譬如之前的方腊,那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明教;而年初平定的钟相杨么,也是用地方性的宗教与保险事业才把人组织起来的;至于虔州,倒像是一直就无法贯彻统治,形成无政府传统的一个区域。
那么换言之,虽然说起来很残酷,但事实就是,眼下南方赋税虽然很重,但却不可能因为要反对北伐,而在短时间内再度组织起来,形成方腊或者钟相那种起义。
但是,赵玖反过来却又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提防那些去职的官员了。
毕竟,如果说生产力限制了老百姓的组织程度,离职官员们又怎么说呢?他们也得写封信要一个月才能寄到吧?凭着这种效率,难道就可以搞一个什么南方官僚地主集团?
这种强行在古代按照阶级来塑造出的所谓既得利益集团……在赵玖穿越过来的年代,连再低端网文都不屑于写的,反而是高端策略游戏,碍于游戏方式,才不得不弄出来一些虚空集团。
而赵玖本身对这件事情也是有思考的,他今日白天之所以一定要清洗这些人,就是之前在后宫想明白了,之前这些人之所以能形成舆论与政治势力,本身是因为他们借助了赵宋中枢官僚体系这个现成的,也是最大、最便捷、最权威的组织体系,完成了交流与组织。
而现在,他们离职了。
那么,敢问他们还怎么阻碍政策呢?
似乎是看出了赵官家的疑惑,一直没吭声的吕好问缓缓出列,俯首相对“官家,自新旧党争以来,元老以大城为据,研究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