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子弟比起来,自问还是有差距的。太一学宫如此厚爱,我受宠若惊之余,实在有些心里没底。万一我达不到太一学宫的预期,岂非让你们失望,且还做了那反复横跳的小人……”
他故意把姿态放得很低,掏心掏肺地把担忧说出来。
铃花大学士久居高位,对底下人的心态还真把握得不是很到位。
听江跃这么说,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你的担心和顾虑在这里,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铃花大学士一屁股坐在一条椅子上,幽幽道:“本座站了这么久,就没请我坐坐,也不说上碗茶水什么的?你小子就这么待客的?”
无奈,江跃只能奉上茶水。
客栈的茶水能有什么品质?铃花大学士只喝一口,黛眉就皱了起来。
江跃苦笑道:“大人您说这是何苦,有什么事吩咐一句便是,跑到这客栈来喝这低劣的茶水。”
铃花大学士若无其事地将茶盏放下:“水工,看来你是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你不知道这地心世界上流社会过的是什么日子。由此可见,五行学宫是亏待了你的。”
江跃自嘲道:“我一个苦哈哈的草根出身,原本也没指望过什么上流社会的日子。”
“那你追求上进的目的是什么?”铃花大学士美眸带着几分不解。
“我只是不甘于在底层蹉跎,不愿意被出身定义,不愿意被命运束缚罢了。”
这些对于铃花大学士而言,又是注定无法共情的事。毕竟她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一路走到紫金绶带大学士,几乎是顺风顺水。因为她是天之骄子,从小顶着天才的光环。
作为瑶草族的血脉,铃花大学士位居太一学宫的紫金绶带大学士,在一定程度上,甚至瑶草族长都要敬她三分,让她三分。
因此,她对底层草根的认知,终究还是粗浅的。
在她看来,太一学宫看上的人,并发出邀请,尤其是水工这种底层出身的人来说,难道不应该是欣喜若狂,感恩戴德,然后无比愉快地加入吗?
正因为江跃一直没有接茬,没有正面答应,甚至还有些委屈抗拒的样子,这反而激发了她的好奇心。
而她深夜来访,其实也是因为这份好奇心,甚至是好胜心在作祟。当然,江跃的另类,也的确让她感觉到异样,让她响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位故人。
同样是如此桀骜不驯,甚至比水工还更加藐视权贵。
相比于水工的谦卑,那位故人甚至性格更加尖锐。
可惜,天妒英才……也可能是他那种尖锐的性格终究不可能容于豪门巨头势力,最终,那位故人在命运的一次次碰撞下,终究还是可惜地陨落了。
可那位故人,却在年轻的铃花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哪怕很多年后,铃花的道心稳固,已经成为地心世界巅峰存在,那道痕迹已经很浅很浅,可那位故人的影子,偶尔还是会在她心中闪过,激荡起一些岁月的波痕。
而在这个水工学士身上,同样是草根出身,同样是年轻得志,同样不愿讨好权贵……
铃花大学士难免有些亲近感,倒不是她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而是这份亲近感让她觉得,这样一个年轻人如果又像那位故人那样,被命运击倒,那也委实太可惜了。
这样的悲剧,就不应该重演。
而放在五行学宫那样的环境下,铃花大学士着实不太看好这个年轻人的未来。
太一学宫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连铜椰这样的烂人都能在太一学宫获得高位,水工这种杰出的年轻人,假以时日,成为紫金绶带大学士的候选人,绝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铃花大学士轻叹一声,认真地看着江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