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可见了。
甚至于,他的命数又自恢复了。
只是……
“那几条命数全都褪色了,位极人臣从淡金变成了淡红?”
杨狱有些惊诧,神色不免有些古怪。
命数如果会褪色,那如果列土封疆从淡金蜕成灰、白呢?
难不成,还能从裂土一道一州,变成一村一山?
……
……
呼呼~
夜风徐徐,吹散浓雾,天边渐有白光,黎明将至。
呼!
迅疾的马蹄声由远而今,绕过一片灌木,来到一处山林之前。
“吁!”
赵坤抖动缰绳,停下马车,还未说话,神色突然一紧。
他极目望去,只见山林之前,两帮人遥遥对峙,其中十多人,身着相似道袍,手拿拂尘长剑。
另一人,则是面有疲惫的林道人。
“师叔。”
赵坤神色一紧,匆忙上前,就听得声声剑鸣,那十数个道人如临大敌,几乎暴起。
“住手!”
赵玄一轻扬拂尘,呵住一干师侄,微冷的眼神看着林道人:
“林道兄,家师发话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内,你若再闯,可就休怪贫道不客气了。”
“赵玄一,就凭你,也想拦我?”
林道人的道袍凌乱,却不见丝毫狼狈,仅仅负手而立,就逼得一干符水观的道人如临大敌。
“若是二十多年前,贫道自然拦不住,可如今,大抵可以。”
赵玄一面沉如水。
眼前的道人,气息不稳,明显旧伤与新伤皆有,然而,他仍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二十年前,他曾参与过擒拿林道人,那一战,让他记忆犹新,其人的武功,已非寻常大宗师可比。
若非其人深受道伤,只怕早已破开武圣之门了。
“很好。”
扫了一眼马车上的秦姒,林道人微微点头,正要动手,身躯突然一颤。
林间,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老七,住手。”
“师父!”
林道人虎躯一震,哪怕之前就感应到了师父的气息,可听得声音,仍止不住心头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师祖?!”
赵坤惊呼一声。
刚下马车的秦姒也忍不住震惊,她望向山林,之间夜色之中,两人并肩走出。
半枯半荣,发丝半黑半白的云泥道人身侧,是一个身形高大且瘦弱的老者。
他似是受了极重的伤,走路的步伐都有些不稳。
这就是祖师?
“师父!”
望着熟悉的身影,林道人双膝跪地,多年伤痛都不曾落泪的他,止不住热泪盈眶。
“不哭,不哭。”
老道艰难抬手,抚着爱徒也自花白的头发,声音中带着欣慰与酸涩:
“当年,你不该来。”
“师父,弟子该死,该死!当年,当年……”
林道人虎目含泪,眼见师父如此模样,心中懊悔愤怒到无以复加。
当年,他分明都趁机潜入了那院子里,可咫尺而已,他竟然都没有认出老师来……
“这是为师的劫数,当年你若真发现了我,只怕你我师徒,就要共赴幽冥了。”
真言道人显得洒脱,得脱劫数,身上的剧痛与心灵上的侮辱,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道兄功行似乎更进了……”
云泥道人微微拱手。
他都没有想到,那老妖婆的手段会如此的残忍,但见得老道的洒脱,又有些感怀。
“进不了了。”
真言叹了口气,抖着道袍:“皮囊已坏,道路已绝,若非如此,玄霸也救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