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反复暗示:
从现在起,自己就是具尸体,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够有回应,假装睡着就好……
他没有力气去思考那些咒骂。
当生活的打击过于沉重频繁的时候,人类适应的能力会变得格外强。
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伊凡放空大脑,让意识变得安静。
“哦,你回来咯,在想什么?哈哈,逃出去么,真不错,是个很好的决定,降低呼吸,忘记疲乏。”
耳语声又出现。
伊凡的潜意识被不断拉扯。
他感觉自己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像是埃尔伟都城议事厅案桌下的地砖。
“记得吗?你曾在这种光滑的石料上睡着,就像那次一样,安安静静,等候着领主宣判你的命运,像是丢弃垃圾那样……跟家臣讨论你的价值。”
伊凡眯起眼睛,瞳孔扩散。
他回想起一件很早之前就忘记的事情,也是在这种缝隙当中,一个躲在案桌底下的孩童,因为玩闹而睡着,听见领主决定今后的继承者。
伊凡是最早知道政治答案的人,尚且年幼的时候就知道,比所有看不清的大人都早!
“你早就清楚他们会怎么做,清楚谁能够得到权利。”
“但你装糊涂,你装麻木,你装愚蠢,你根本都是在自欺欺人,想要用荒唐来逃避现实。”
脑海里的声音愈发清晰。
伊凡觉得周围的景象变得无比真实。
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躺在货箱当中,还是就趴在议会厅的地砖上。
他捂着脑袋,坐起来。
周围没有黢黑的轮廓,只有浓雾,能看见的,就是几块暗纹嵌合式的大理石,以及衣着光鲜华丽的自己。
如此浮夸的装束,是领主子嗣必备的仪态。
他望着自己干净整洁的手,低头又从瓷砖的反光里看见脸庞的轮廓。
似乎在笑,但自己明明没有抽动脸颊上的肌肉,这种诡异的幻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影子开口说话。
“嘿,伊凡,你存活下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你希望改变世界,还是希望修改自己的故事。”
短短的语句里藏着诱惑。
伊凡摇晃脑袋,意识在挣扎,周围的空间在摇晃,似乎有人在破口大骂。
现实世界当中,劫掠者们似乎打开了车门。
伊凡却处在幻觉里,没有挣脱出去的迹象。
他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己的情绪。
害怕就像是浓雾一样在奔涌。
求生欲是雷霆,在周围不断闪烁。
而痛苦则是坚硬的大地,把最真实的想法包裹在躯壳之下。
伊凡闭起眼睛。
他想象着拉开视野。
他似乎能够看见整个身体:他就坐在自己的尸体上,尸体穿着陈旧破损、沾满血污的华丽服饰,甚至还有肮脏的秽物落在周围。
“伊凡,看着我,你想要什么?”
耳语在低述。
伊凡捂着脑袋,低下头,看见瓷砖上的人影在开口说话。
他似乎在循循诱导,用某种极具魅力的嗓音在说话。
啪!
“嘶。”
伊凡感觉到痛苦。
劫掠者们用铁器试探自己的死活。
他经历过的痛苦实在太多,自己的腿,受伤以后又被卢弗踩断,骨茬肿胀堵塞,已经痛到失去了直觉。
劫掠者们的试探还在承受范围内。
伊凡还困在意识空间里。
他张开双手,放在眼前,上面出现了裂痕和血污——潜意识在警告,躯体已经濒临崩溃,随时可能昏厥猝死过去。
伊凡开始猜测。
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