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轻蹙眉头,盯了一会儿这份真诚的礼物,然后将它们收了起来,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愧对这群豪爽粗犷的勇士。
“您似乎有些困扰?”
随军萨满向战旌靠过来。
他藏在兜帽下方的眼睛似乎永远都在观察,时刻提防着想要袭扰的敌人,也在窥探着众人细微表情下藏起来的情感。
肯恩没有必要隐瞒。
“这群佣兵很坦诚,但我对他们的安排却带有目的,这种感觉令我有些惭愧罢了。”
他说完,又开始处理军营里的事务
分配装备,调整兵力,清点和计算食物。
“您是指什么?”
萨满等到汇报的斥候离开,才转身继续问道,他牵过自己的马匹,和战旌一起等待霏狼王结束例行的巡视任务。
“我们救助过的流民都吓坏了,他们会离开这片土地,并且把桑顿卡亚的情况给带出去。”
肯恩现在是战旌,肩挑着许多人的希望和性命,他考虑问题也会更加复杂且长远。
随军萨满似乎领悟到了他的意思,正自细想,就看见他转过来问了个似乎并不相干的问题。
“我们迎击漆冰使徒的优势是什么?”
萨满以为这是在考教自己,所以认真回答道
“这群畜生在频繁的侵略中被消耗惨了,现在他们的部队数量不到集结之初的一半,而且每场战役之间修整的时间很短……”
“没错!”
肯恩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皱起眉头继续说道“流民们会把我们的情况带出去,很快,帕洛图斯比尖霊冰湾以南的村庄港口都会知道,这里有个迎击过漆冰使徒的部落。”
他想到埃尔伟,想到一些正在打探情报的古老部落。
“我们没有盟友,却有潜在的敌人,等桑顿卡亚熬过这次危机,那我们的情况就会跟漆冰使徒们一样了,没有时间修整,却要面对未知的威胁。”
随军萨满陷入沉默。
他在北境生活了很多年,对于战旌口中的威胁,他知道得更加详细,甚至在早些年的时候,他曾亲眼见过好几个部落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毁灭。
“您……啊,您的远见总是令我惊叹。”
萨满由衷地赞美道。
帕洛图斯比环境恶劣,生存于此的人民流淌着暴烈的血液,所以挑起争端的时候,通常只会考虑到“信仰”和“情感”。
部落崛起得很快,消散得也很快。
“我们……不怎么会像南方人那样缜密地去计算和考量,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有繁荣的部落,都有个深谋远虑的领导者!”
萨满暗自提醒自己,在往后的生活里,他要放下年龄和阅历带来的自满,更加谦虚地去向战旌学习,比如现在,他问道
“我没弄懂,商贩和佣兵们的友谊能做什么?”
“他们行走在山道上,有自己的信息网络,这群家伙会在旅途中分享故事,获取他们的友谊,能够改善我们在故事里的形象。”
积极正面的流言能够应对古老部落的审视,北境平民中的声望能够制造出一种朋友和支持者众多的假象,令宵小之辈忌惮。
肯恩不是烂好人。
他在荒原里苏醒的前几天,就濒死数次,做起决定来也慢慢变成成熟。
救助流民,做些好事,能够让居民们精神健康,产生出更加积极的情绪。
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能培养部队价值观,他们会主动去做,然后不断积累起声望,不断增加新的友谊,这些都能对部落的长远发展产生微弱的帮助,积累起来,就能产生质变。
肯恩没有将问题说透。
他叹了口气,觉得更加疲惫了,越深入地剖析,越容易陷入利弊权衡的怪圈里面。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