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卷起。
片刻,抬头对霍决微微一笑“没什么的。下人自来就是如此,尤其世仆多的人家,掌家夫人弱势些,都可能会被老仆欺负。”
她道“璠璠这妈妈,是我和我婆……和陆夫人一起挑的。她十分出色能干,在这内宅里,定能护得住璠璠的。别担心。”
别担心?
叫谁别担心?他吗?
她的女儿被慢待受委屈,却反而来宽慰他放心?
“蕙娘,你不必如此。”霍决负手道,“未经你允许,我决不擅动陆大姑娘。”
温蕙别过头去,看着别处。
来到这里许久了,除了当初有一晚她暴哭提及过陆璠,这之后,她一次都没有提过。
她可以淡然地提起曾经的夫君和婆母,却仿佛世上不存在一个跟她血脉相连的女儿似的。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流露出过思念陆璠的模样。
可愈是如此,霍决愈是知道,陆璠对她有多重要。
因太重要了,霍决做事又太霸道,她唯恐流露出一丝对女儿的思念叫他发现,恐他会不管不顾,为了她将陆璠也弄来。
余杭陆氏嫡女,是什么样的身份?
单单一个人,或许宦海有沉浮。譬如陆正,如今也还只是五品。但若论一族,是由许多的“个人”组成,决不是只看一个人当前品秩的高低。
余杭陆氏,登阁拜相者有之,三元及第者有之,有撞死金殿的谏臣,也有勇于辞官不恋权势的风骨。
陆正这一房人丁虽单薄,在陆氏族中稍显弱势,却一门三进士,祖孙两探花。
和他同族的陆诚,如今是侍郎,势头正好,离尚书只一步之遥。他是陆璠的伯祖父。
陆璠坐拥这清贵家世,便是皇子正妃都可以入选。
温蕙把陆璠护得死死的,在霍决面前绝口不提她的名字,又恐暴露身份,小心翼翼不在外人面前露脸。
因一个母亲可以牺牲自己,却绝不肯让陆璠的身世有一点瑕疵。
更不允许霍决,剥夺陆璠的身份。
曾经的夫君婆母固然是她重要的家人,可陆璠这个她十月怀胎,骨血相连的孩子,才是温蕙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