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不上进士出身。你们曲解了我的意思了。”陆睿却说。
“当然也有别的原因。当时京城很乱,虽然四大仓案算是落定,我只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时候入仕,不是好时机。”陆睿道,“只我也没法跟别人说。朝堂上几乎半空,空出来多少职位。同进士怕是都能立刻授官了,人人都觉得正是好时机。”
“那真是让你料对了。”温蕙道,“就前些天,母亲还说,这一届你避过了,也挺好的。京城的事,让人怕呢。”
陆睿却道“我这不是料。有充足的考据,再推论,那才是料。我只是一点直觉,碰对了而已。这顶多算运气。”
温蕙的心,全偏在他身上,道“那你也是运气好。”
陆睿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道“这只是其一,其二则是,我以前其实颇骄狂,只到了今年,才真觉出来自己浅薄,是真的火候不够。”
“我以前闭门造车,胸中理想是金榜题名,跻身仕林,辅佐君王,经世济国。听起来都没错,只泛泛,又空又大。落不到实处。”
“自结识林梓年,我才惊觉自己见识浅薄。世界之大,九州之广,世道之阴弊曲屈,岂是书上能说得尽的。”
“旁的不说,便说青州,说卫所和卫军。我也不是第一次去青州了,原以为自己对卫军已经颇多了解,结果这一次去,想问的问题比上一次还多。大哥都叫我问得招架不住了。”
“我发现,有些问题明明就摆在那里,如大哥他们,却仿佛看不见。又或者是,根本早已经习惯,丝毫不觉得有甚不对。这也不是一个两个人的情况,这是普遍。再一想卫军有多大的规模,就令人心忧。”
“我又跑了山西陕西河南,发现的确如此,这都是多年累积才有的积弊。”
“我说卫军,也只是我心中惦记的事情之一而已。蕙娘,我现在,已有清晰的志向,你想听听吗?”他问。
温蕙道“自然。快与我说说,你现在的志向又是什么?”
陆睿道“我现在想得很清楚了,人之一生短暂,能做的事有限。我这一生,若能做成三件事,或者做成三件中任一件事,这一生便不算白走一遭。”
温蕙屏住气,问“哪三件?”
陆睿望着床顶许久,轻轻地道
“整卫军,定东海,削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