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知道他在打电话。
也不去打扰。
动静也放轻了。
季平舟很自然地往边上站,笑容也存着无限的温情,虽然这些日子的遭遇黑暗而痛苦,可熬过来了,就是一片光明。
“我跟你说这么多话,会累吗?”
禾筝醒着,所以迷迷糊糊说了很多琐碎而无聊的事情,季平舟耐心听着,没有催促,听她说孕期的恶习,她说没有他在,没有人能管住她。
还说他们都很喜欢棒打鸳鸯,想让她放弃等待。
其实说这些,合起来就是一句话,一句再简单不过却难以启齿的话,她想他。
想到梦里也有影子。
季平舟话少,但一直在听,一个音节,一个呼吸,或者是她的低落,都没有放过。
“不会累,等见面了,我不睡觉听你说几天都没关系。”
禾筝却嗤笑一声,“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我看着你睡。”
这算是他见不得人的小秘密了。
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季平舟也喜欢看着禾筝睡着了他再睡,这是他为数不多觉得幸福的时候,要比他在研究上取得进展都幸福得多。
禾筝却不屑,“什么癖好?”
“天生的,没办法。”季平舟言语是温柔的,但又透着他本质的散漫,“老婆太漂亮,多看一眼赚一眼。”
“少吹牛了。”
“最近太久没看了。”
灵魂都快要枯竭。
所以这段路程,季平舟也不会觉得疲惫,反而清醒而坚定。
他们由琐碎聊起。
将禾筝那里的天色从天黑聊到天亮,季平舟这里则是黄昏到天黑。
航班准点。
让他掐准了时间,一切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唯一无法预防的,是意外的到来。
跟禾筝那通电话结束,她疲惫不堪,身体负荷不住,导致浑身的剧痛汇聚到了腹部,撕裂的痛到来时,让她预感到,自己等不到季平舟了。
禾筝经历过许多痛。
皮肉或是心灵。
种种种种。
每一次都困苦难熬。
但这些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次的千分之一痛,何况还是孤身一人。门外那些是她的亲人,都担心她,可这种时候,她不可能不想要见到季平舟。
光影乱窜,疼痛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连骨头也是要散架的痛。
对于她来说,最容易忍过去的就是痛。
这次也一样。
却也不同了,不同在于,以往每次,季平舟都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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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
休息也要轮流去。
方陆北边等边咒骂季平舟,这次连打电话都通不了。
那一夜对禾筝来说是炼狱的折磨,对季平舟却是终身的悔恨。
他在第二天午后才离开机场。
路上有人来接。
是方陆北一早就安排的人,车开得并不快,堵在路上时,季平舟的面容很冷情,好像没有什么感觉,这在方陆北的人看来,他好像是对禾筝没有感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