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外下起了暴雨。
是燕京的一场夏雨,浇在地面上,水汽都在蒸发着,很烫,和季舒的眼泪一样,她抱着禾筝,所流露的全部都是不舍之情。
这几年他们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
本以为能消化了。
可真正到了离别这一刻,季舒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汹涌而出,在禾筝耳边抽噎着说“我有空一定会去看你们的。”
“好。”
禾筝对她的眼泪有些无措。
她害怕面对所有人的泪水,这种时刻,很想逃,但也想再等等。
等等季平舟。
哪怕他不会来,或者说他甚至不知道她今天就要离开燕京。
雨水滂沱降临,能熄灭许多恩怨纷扰。
登机前的最后一眼,禾筝给了燕京的雨,以及站在机场人群里正在默默擦眼泪的季舒,那些景色,仿佛蒙了一层双手无法拨开的雾。
在禾筝的记忆里,那个月份。
是灰色的。
雨水从高处落下,掉到地面时,碎成水雾。
不到十几分钟,道路已经被冲刷彻底,湿气蔓延,季舒是司机开车送来的,司机也一直在外面等,见她出来,忙拿着伞走过去给她遮雨。
“谢谢陈叔。”
雨水扫到肩膀,有些微的凉意。
这个季节,雨水应该是冲散闷热的良药,可这场雨却伴着潮湿,像是闷了很久,忽然倾盆而下,没有丝毫凉爽可言,反倒湿热。
上了车季舒才好了一些。
车里开着空调,是冷气,忽然洒在肩膀上,浸透了湿透的衣服,很凉。
老司机照顾他们久了,那些习惯和小细节,都记在了肢体记忆里。
上了车就关了空调。
“冷了吧?”
“还好。”将和禾筝送走,季舒的悲伤还未褪去,这点陈叔也能看出来。
还看到了季舒泛红的眼睛。
“方小姐走了?”
“嗯。”
闻言。
陈叔点点头,若有所思想了会儿,“方小姐一个人在国外,一定很不好过。”
“要不是我结婚了,我就也过去了。”
这话季舒说得忿忿的。
好像后悔结婚了一样。
陈叔从车镜里扫她一眼,捕捉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比如她的委屈,莫名其妙,纠结,说白了,都是因为裴简。
“小简还没回来吗?”
“没有,魂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了。”
“不可能。”任谁看来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裴简是最脚踏实地清心寡欲的那个,对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没有兴趣,不是工作原因,根本也不会踏入。
包括那些纸醉金迷的事情。
他从来不爱参与。
陈叔轻笑一声,“你这要是说方家那个小子还差不多,我们小简做不出那种事的,何况他要是敢,舟舟那也饶不了他。”
季舒哼哼两声,捏着指头,“那他为什么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