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着过了这几个小时,她原以为季平舟是有原因的,晚上总该跟她解释。
可是没有。
手机仍然是空空的。
没有他的一通电话。
这次轮到禾筝沉不住气,挤出了几分钟的时间将电话打过去。
可不过一秒。
便被他挂掉了。
将近凌晨,大楼高层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
几乎是灯火通明,彻夜未熄。
这是很少见的,这里一年也不会被征用几次,每次时间都很短,只是来盖章就走,这次的会议却讨论了好几天都没有定下来。
面对强压,季平舟一再忍耐。
原先站在他这边的人也都被收买了过去,很快就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为一方立场,不过多久,等到投票表决的时候,他只会惨败。
这样的消息绝不能算好。
等于将他所有的努力化成灰烬。
足足一晚,他们都在因为这个事争吵,做决断,季平舟很少发言,眼前是恍惚的,心中依稀有了要落败的预感,现在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
一整晚。
他们的会议不停。
他便不能离开。
中途手机来过电话,生怕被干扰,季平舟便挂掉了,到后来,为了保持冷静,直接关了机。
处于他们这一派的最后都被一一说服。
对他来说。
天是亮了。
可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到来而已。
所有人经过一夜的商讨,也都累了,他也不例外,散会离开时,双腿有些虚浮,还是司机来扶了一把,才让他安稳坐上车。
他的疲惫从面容上浮出来。
很清晰。
司机从车镜里看了一眼。
体贴询问,“舟儿,你母亲让我先送你去她那儿,还去吗?”
司机是家里派来照顾他的。
在这里,他身边没人,他们都不放心,这也是认识很久的老伯伯了。
很明白他的心思。
那份由心的疲惫导致季平舟睁不开眼睛,头昏沉着,始终提不起劲儿,话也是沙哑吐露的,“告诉他们,一切如他们所愿,我就不去见面了。”
他的语气里是失落,是对处境的无力。
现在结果定下来,他无法力挽狂澜,更没有办法救更多的人,这要比身体的疲惫更严重。
老司机心疼他的疲累,“你也别太固执了,该怎么定价就怎么定,你怎么能斗得过那么多老家伙。”
若是他爷爷还在世。
也需能帮他一把。
可现在,只有他自己,一切都是无力的。
季平舟没再应声,胃里和心脏都疼着,疼得他喘不过气,仰着面,像缺水的鱼,抽息了两口后,思绪轰然倒塌。
司机却没有发觉。
只当他是睡着了。
到了酒店,车停好,他随口叫了“舟儿,咱们到了。”
没有声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