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火里,禾筝竟然是最幸运的那个。
季平舟赶到时,她在衣柜里,被浓烟呛晕,尚存一线生机,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水是温的。
可禾筝喝到嘴里,却好像还是滚烫的,和那晚房内的温度一样烧灼。
魏绪牵扯起一丝笑容来,“等你恢复了,再去找舟哥。”
“他还好吗?”
看魏绪这个轻松的样子。
禾筝险些被蛊惑,“他肯定受伤了,我知道的,不用骗我,我没事,现在就能去见他。”
“你……你先休息。”
魏绪有十张嘴也解释不了现在的状况,现在季平舟醒了没有,大概是未知的,他家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不担心他的状况,更重要的是,季言湘那条命,还在等着一个解释。
当晚,她是怎么会跟禾筝在一起,又是怎么着火的,一切一切,都成了谜。
禾筝现在的心态如何,他不能揣测。
所以这些问题,也不能去问。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阿姨去做,身体不舒服的话下午再去复诊。”
禾筝的确渴了,灌了大半杯水,眼神却还是清澈干净的,越是这般,就越是让人心疼。
“我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想见他。”
“舟哥……”魏绪摸了摸脸,继续维持谎言,“舟哥身边都是他家里人,现在过去不方便,再等一段时间。”
禾筝是如此敏感脆弱,很容易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他还是受伤了对吗?”
不然身边不会围绕这家人。
这情景,和当年如出一辙。
魏绪在心里骂自己嘴笨,可话说到了这儿,又不能不解释,“……是受伤了,但还好,你别担心。”
现在最担心季平舟的还是季家人。
在他们那里,禾筝甚至排不上号。
“我要去见他。”
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魏绪知道这事还是被他搞砸了,本来答应了能劝好禾筝,不让她情绪激动,可还是说漏了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如实交代。
“姐……你别激动,”他幽幽叹气,不知如何措辞,才能让言语好听一些,“你要见舟哥,他们要是问起来,你为什么跟他姐姐在一起,你怎么说?”
“谁?”
“季言湘。”
这次火灾里,唯一丧命的人。
可到现在,禾筝还没意识到这些,神态乃至表情,都是不可能演绎出来的茫然困顿,被这层情绪笼罩着,连解释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只说她知道的,“季言湘……不是出去了吗?”
“没有……没有出去。”
一阵沉默。
“没有出去,是什么意思?”
魏绪直来直去的,有话实在藏不住,“就是……舟哥把你救出来了,但是没来得及救他姐姐,人……就没了。”
在他眼里人命不是轻描淡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