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碎屏都捡了起来。
攥在掌心里,顺着纹理,皮肉,好似已经陷到了心坎中,疼而刺。
禾筝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只觉得耳朵里都是耳鸣声,嗡嗡叫嚣着,吵的她头疼欲裂。
他们一言一语,没完没了。
先说话的是喻初,她摸着那块被烟烫伤的位置,瓮声瓮气,“舅舅,让她道个歉就好了,别说了。”
喻家舅舅摸了下喻初的头。
“还是我们初初善良,人好。”
他看向前方站着的单薄女人,的确漂亮,是入了骨的漂亮,并且没有遗传她母亲怯懦的毛病,哪怕站在这里,被他们一声声羞辱着,她却面不改色,这份魄力和忍耐,在她这样的年纪,少见。
屏幕碎成了蜘蛛网,再也打不开,禾筝将屏幕在自己身上蹭了蹭,干净了。
她才收起来。
以薄薄的寒光凝视着坐上三个人。
季言湘最不怕她这样,像是羽翼还未丰满,就等着反扑,“方禾筝,你最好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无法无天,真是什么人都敢打了。”
她轻飘飘地说,轻飘飘地冲喻初那边笑,“初初别怕,我们给你撑腰——”
话音还在维续,大堂之内的空中一条抛物线高扬了过去,目标很准确,让所有人乍舌。
“砰”一声闷响。
却是响在了季言湘头上。
她的保姆条件反射喊了一声“言湘!”
痛!
致死般的痛。
对身子弱的季言湘来说从未受过这样的痛,痛到捂着头,痛到眼睛睁不开,那块本就被砸碎的手机落到地上。
保姆跑过去替季言湘捂住头。
却赫然一声,“血……好多血……”
再等不了。
季平舟扭动把手,推开那扇门,入眼便是慌乱的人,夺目的蜿蜒血流。
所有人看向了门口。
个人面色不同。
喻初第一时间扑过去,眼泪说来就来,恨不得挂在季平舟身上,说起话来哆哆嗦嗦,“舟舟哥……我不知道……”
禾筝凝视着他们。
带着那样强烈的恨意,好像将这些年所有的情分,爱惜都掏空了,留下一个空空的壳子,被恨充盈,饱胀,酸涩。
丢出去的手机是她的武器。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这样教训季言湘了。
鲜红的液体从头上滑落,带着温热,布满了季言湘的脸,她痛的快要昏厥,只能捂着头,尝试将眼睛睁开。
一切都乱了套。
就连喻家舅舅都没想到禾筝是这么个宁折勿弯的性子,你想要折辱她,她非但不低头,还会选择跟你同归于尽,拉你一起下地狱。
喻家舅舅站起来,帮着保姆一起照顾季言湘。
一边捂着伤口,一边用沾着血的手指指着禾筝,“舟舟!报警,把她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