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面的众人都是安静了下来。
一旦朝廷圣旨下达,王松失了军权,忠义军何去何从,众将又是何去何从,人人都是心中不安。
“抗金大业未成,陛下绝不会做如此短视之举。各位兄弟放心,保管相安无事,咱们还要恢复燕云,马踏西域,你们就把心装回肚子里面。”
屋中众人面面相觑,张宪举起了酒杯,踢了踢旁边的耶律亘。
“相公说的是,喝酒,喝酒!”
马扩暗自叹息了一声。王松顾忌着自己和赵桓的君臣之情,却不知朝廷以文治武乃是国策,朝政腐败,积弊已深,他这样的武将,终究会被掣肘、闲置,甚至大难临头。
一旦皇太子携众大臣到了太原,一旦时局稳定,王松被调回京城,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
即便王松能够掌握兵权,到时候掣肘连连,王松究竟要何去何从。
放眼大宋境内,也只有王松一枝独秀,能够抗击金人。若他出了任何意外,抗金的大好局面就会轰然倒塌。
“相公,朝廷暗流涌动,文武官员寡廉鲜耻,官家色厉内荏,优柔寡断,非雄主之象。大宋内忧外患,天下民情汹汹,相公千辛万苦,死伤士卒无数,才换得了大宋片刻安宁。若是抗金大业戛然而止,岂不愧对了天下百姓?”
见识过朝廷的腐败,知道其已经烂到了根子上。文官爱钱如命,生色犬马,武将胆小如鼠,毫无节操。大宋皇室只顾弄权,整日里思量如何保住皇室家族,而非江山百姓。这样的朝廷,又如何扛得起恢复燕云,乃至“天下皆归汉土”的大业。
“话虽如此,但本官手握数万大军,朝廷派重臣监军,也是理所当然。咱们沙场点兵,光复河山,也不是没有可能。”
“相公倒是赤心奉国,但陛下,尤其是朝中那些士大夫,他们会这样认为吗?”
王松转过头来,诧异道:“马宣赞何意? ”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都要以抗金大业为先。”
“这……”
虽然行军打仗,推荐官员,很多军政要务上都受到了朝廷的掣肘,但王松还是难以接受,现在和大宋朝廷割裂的事实。
赵桓对他不错不说,赵多福也和他千丝万缕。至于朝廷民生上的事情,他还没有想那么深。
“相公,你一片赤诚,侠肝义胆,对朝廷,对官家一片忠心,可朝中又有几人知晓? 莫说旁人,即便是官家,怕也对你疑虑丛生。”
“那也不能公然对抗朝廷,此举和反叛无异,万万不行!”
“有何不可! 相公心地坦荡,赤子之心,只有我等知道,那些士大夫,耿南仲、唐恪、秦桧,即便是张叔夜,谁不是想夺回相公的军权,更有甚者,要置相公于死地。相公不可不防!”
“听调不听宣,等恢复了燕云,四海靖平,相公何去何从,我等必不会腹诽。如今是紧要关头,相公千万不可糊涂!”
董平的话刚说完,张横也接着说了起来。
“什么紧要关头,糊涂什么?”
王松转过头来,惊诧地问道。他眼睛紧盯着众人。
“朝廷要夺相公的军权,这就是紧要关头。相公若是放了军权,那就是糊涂!”
马扩轻轻说了出来,语气却颇是坚定。
王松惊讶地看着马扩,这还是历史上那个在乱世中对宋廷忠心耿耿,抗金不渝的志士吗?
仿佛知道王松想什么似的,马扩毫不忌讳他的目光,嘴里轻轻地说出了几个字来。
“相公被朝廷和官家猜忌,思之如狂,缘由再也简单不过。”
马扩紧盯着王松的目光,沉声说道:“相公手握重兵,势若藩镇,一旦存有异心,这其中的话语,就不用下官说了吧。”
王松不由得无语,呆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