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远处一群百余人的溃军,跟树上晒焉的树叶一样,失魂落魄、无精打采地沿着官道走了过来。
郑平走在队伍的前排,蓬头垢面,发髻散乱,跟鸡窝似的一样,身上的战袄早已经破烂不堪,头盔早不知何时丢于何方,只有手里的刀枪还没有丢下。
连日的奔波劳苦,昼伏夜行,躲过了一连串金人的围追堵截,好不容易逃到了漳河岸边。他准备沿着漳河东进,看能不能找到宋军的队伍。
月余的缺水少粮,连番苦战,他和手下的兄弟们已经是饥渴难耐,虚弱不堪。
想众人从东京城出发时,雄兵上万,豪情万丈,誓要痛杀金贼,光复河山。谁知短短的不到半年,靖康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这些狗日的大头巾!”
烈日下,郑平看了一眼当空的骄阳,嘴里狠狠地怒骂了一句。
要不是这些上官昏庸无能,胆小怕死,他和他的手下弟兄尤其能到如此境地! 如今他们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全都是带这些昏官所致。
“弟兄们,加把劲!”
郑平鼓起力气,嘶哑着嗓子,向后面像打霜的茄子一样的溃兵们大声喊去。
“前面就是白马驿,看能不能在那找点吃的。大伙都跟上了,千万别落下了!”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兄弟,走着走着就死了。许多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伤口,若是得不到适当的治疗,不知道还有多少兄弟能够留下?
前面的军士兴冲冲地奔了回来,大声道:“郑指挥,前面就是黎城县,有一群人正在城外打扫什么,看样子若是要在那里住下。这些人只有十几个带刀枪的,剩下的都是普通百姓。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十几匹战马!”
“战马?”
郑平不由得精神一顿,双眼放出光来,大声道:“赶快头前带路!”
众人鼓起勇气,向前向前赶去,走了大约百步,黎城大营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看到前方有一群百姓模样的人在打扫地方,旁边还隐隐有一些战马,好似还有几个军士在内。
几个带头的溃军一愣,随即一起过来,为首的溃军军官脸蛋晒得通红,满头大汗,指着正在打扫的众人大声说道:“哎,你们,快去找点水来!”
他对身边的另外一个军官喊道:“去,牵匹马杀了,再看有没有粮食,别祸害这些百姓!”
说完,他便朝旁边的树下而去,显然是想自在树底下乘凉。
杨在兴、张横等人都是怒目而视,杨再兴想要上马去拿兵器,却被王松挡了下来。
“你们是哪里的兵马,如何会在此地出现?”
张横上前几步,挡住了溃军军官,大声道:“身为官军,不好好保护百姓,该当何罪!”
军官勃然大怒,挥手去推张横,嘴里大声吼道:“老子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这厮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张横抓住军官的胳膊,猛的一甩,军官身体虚弱,一时不防,被摔倒在地,头身都是灰尘和树叶等物。
军官恼羞成怒,猛地拔出刀来,站起身子,来到了张横面前,却没有举起手中的刀来。
他看着襆头圆袍、怒目圆睁的张横半天,神情由愤怒变得迷茫、惊奇,手里的钢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统制,你如何会在此地?”
军官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不可置疑地向旁边看去。
“不但我在这,王相公也在这里!”
张横满面怒意问道:“你认得我,看样子是编练的新军。你如何会在这里?”
其他的溃军也都是茫然不已,不知发生了是什么事情。
猛然,溃军中有几人“噗通”跪了下来,大声喊道:“王相公在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