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颗舍利子被孙悟空抛在空中，形成一个椭圆形，一只手接住一颗抛出去，再接住下一颗抛上去……

他没有用法力维持，全凭自身良好的平衡感，与对力量的精准控制，好像表演杂技一样。

“你都坐这十六年了，一句话也不说，哎。”

孙悟空一边抛一边说着话。

他并没有指望随缘能回上一句，因为随缘已经如此持续了十六年了。

他只是突然感觉空落落的。

以前有师父，有八戒，有沙师弟，还有小白龙，他们会经常来花果山找他玩儿，他偶尔不想修炼了，也会跑到天庭去，找哪吒或是玉帝耍耍。或是往蓬莱仙岛去寻东华帝君，或是到珞珈山做客。

但现在这些人都被他赶跑了，师父也不见了，他突然觉得空荡荡的，很不适应。

“哎。”

眼看着天色暗淡，孙悟空将舍利子一颗一颗地接到手中，不再往上抛，准备起身回水帘洞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

孙悟空收起舍利子，起身说了一句，朝着山上走去。

刚走两步，孙悟空就停了下来。

他惊异不定地转过身看向石头上的随缘。

刚刚，他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刚开始，他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转过身来看到随缘真的将手放下的时候，他刷的一下来到了随缘面前。

“你终于活过来啦！”

孙悟空略带兴奋地说道。

随缘缓缓点了点头。

他慢慢的伸出手来，手心向上，朝向孙悟空。

？？？

孙悟空挠了挠脑袋，不解地看向随缘。

“舍利子。”

孙悟空恍然大悟，手掌一翻，将十六颗舍利子放在了随缘手心。

随缘慢慢的摸索着舍利子，一开口，就令孙悟空大吃一惊。

“这舍利子是假的。”

“假的？”

随缘点了点头。

“不错，这是假的。”

说着，随缘手中轻轻一捻，十六颗舍利子变成了十六颗莲子。

孙悟空看了勃然大怒，转身就要去找拿回舍利子的众人，又被随缘叫住。

“真的舍利子早不在我说的那几处了。”

孙悟空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问道“你那个徒弟三藏，是我师父吗？”

随缘点了点头。

“不错，三藏就是你师父玄奘。”

“但他不是旃檀功德佛。”

“早在我与三藏来到此界之时，旃檀功德佛应该就不再是玄奘了。”

随缘见孙悟空长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表情，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道。

“三藏与你师父玄奘本就是一人。”

“怎么可能？”

孙悟空不可思议地反驳道。

“我师父连只蚂蚁都不忍伤，你徒弟……”

“三藏怎么了？”

孙悟空缩了缩脖子，停下了话茬。

“他们就像无天与紧那罗菩萨一样，本是一体两面。”

“悟空，这天地间无论妖魔鬼怪花鸟鱼虫，都有善恶两面。”

随缘不自觉地语气上带了些指点的意思。

“无天是紧那罗菩萨的恶面，紧那罗菩萨是无天的善面。”

“三藏与玄奘也是如此。”

“魔也有善面？”

孙悟空问道。

随缘点了点头。

他想起了三藏在身边时候的一点一滴，这让他相信，即使三藏是菩提法魔，也一定是有善念的。

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感觉话题扯得有些远了，随缘指了指孙悟空。

“舍利子一直在你体内。并不在其他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