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迷糊了?你想啊,妖书直指先帝与今上,说他们并非真龙天子。那照这么说,谁才是正朔,有资格坐那把龙椅?”
苏小京霎时间心跳如擂鼓,强忍着耳蜗中的阵阵轰鸣声,涩声道“小的愚钝,莫非是……亲王们?”
苏晏颔首“单以血统而言,先帝的几位兄弟都有资格。‘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信王是显祖皇帝的长子,按说位列亲王之首,但早就殁了。其余宁王、卫王、谷王……个个都老实待在藩地,就算是鹰都给圈养成鸡了,哪来的翅膀飞天。”
苏小京一边极力平复紧张,一边试探道“听大人的意思,并不认同皇上的看法?”
苏晏皱眉“你也知道,我这人一贯的处事态度是‘做人留一线’。亲王们在先帝手上已经被削了兵权,皇上如果还不依不饶,非得把他们都安个罪名发落了,叫天下臣民如何看待?这不是仁君所为。昨夜我就是因为在这事上与皇上意见相左,才挨了一顿……”他沮丧地叹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苏小京心惊肉跳地想难怪大人彻夜未归,想是挨了一顿罚,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不对!眼下我该关心的不是苏大人,而是……
他勉强笑了笑,安慰道“大人不必太沮丧,日后多顺着点皇上,只拿好听话、马屁话哄着就是了。”
苏晏被他逗笑了“哪里学来的油滑腔调!都似你说的这般为官,朝中哪还有干实事的。”
“小的胡说八道,大人切莫放在心上。”苏小京做了个鬼脸,钻出车厢继续驾车。
车帘落下来后,苏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今夜沈柒依然没有出现。到了入睡时间,苏晏将荆红追叫进寝室,对他说了马车上诓诈苏小京的事。
荆红追想了想,问“大人为何要把火烧到亲王们身上,莫非有所怀疑?”
苏晏摇头“并没有。目前看来,亲王们都还算老实,但难保妖书内容越传越广后,他们会不会因此生出不臣之心。我故意告诉苏小京,皇上不顾亲情与仁义,准备率先对亲王们下手,看他是否将这消息传给鹤先生。阿追,倘若你是弈者,得知这个情报,会如何加以利用?”
荆红追不假思索道“把风声传给各地亲王,让他们以为自己危在旦夕,鼓动他们造反?”
苏晏“靠什么造反,五百名亲王府侍卫吗?”
荆红追“……”
荆红追“若是有武功境界类似我的亲王侍卫,一个就够小皇帝坐立难安、唯恐命丧暗剑了。”
苏晏大笑“好啦,知道我们家阿追武功天下第一。不过这话可千万不敢在小朱面前说,他会砍你脑袋的。”
荆红追不认为小皇帝能砍得了他的脑袋,但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回到原本的话题“那么大人故意把这个假消息漏给弈者,用意何在?”
苏晏道“就让他觉得新帝心虚了,方寸大乱,才出此招致不仁骂名的昏招。反正小朱还是太子时,他们就给他扣‘残暴’的帽子,如今我们就再送上一顶。
“没错,新君暗弱、主少国疑,小的没有老的——呸呸,都被阿追你带歪了——没有他爹厉害,沉不住气,镇不住场子,收服不了人心,那么现在弈者还不出手,什么时候出?”
荆红追明悟过来“你要引诱弈者造反?”
苏晏道“除了诱敌之外,我还要逼他把底牌翻出来。
“七郎调查妖书案时大肆抓捕、拷问信徒,将真空教剩余的根基摧毁殆尽,这是第一重逼迫;全国公祭若是能顺利进行,民间舆论翻转,这是第二重逼迫;于彻之与戚敬塘所率大军若是能击溃廖疯子,这是至关重要的第三重逼迫。接下来,就等着弈者主动跳出来扛旗造反,曝光身份了。”
荆红追默默点头。
苏晏沉吟道“有一点我颇为在意——鹤先生收买小京,就是因为他伴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