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追“……我潜入那座宅子摸底细,你搜查小京的房间。”
沈柒用刀柄点了点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转身走了,去后花园陪苏晏遛弯。
荆红追双手抱剑,冷声骂道“狗!”
“小主人,小主人……”
苏小京在呼唤声中迷迷糊糊睁眼,推开横陈在胸口的一双玉臂,猛地坐起身来,匆忙穿衣,下床开门。
繁嬷嬷在门外欠身,低声道“小主人,宁王殿下那边来人了!”
“宁王……我叔父?什么反应?”苏小京有些心慌。
繁嬷嬷道“放心,老身在书信里写得详详细细,并上信王妃留下的襁褓与长命锁,还托了门路送去河南宁王府。宁王殿下见了,一定会相信小主人的身份。这不,回信来了。老身听那信使言语中透出的意思,宁王殿下也激动得很呐!”
苏小京心里的石头一半落了地,笑道“叔父若是愿意认我,那再好不过。至少今后我有了真正的亲人,不再是没爹没娘、低三下四的小厮。”
繁嬷嬷又安慰了他两句,便带他去见信使。
宁王派来的信使,是个曾在信王身边服侍过多年的老人,落难后去投奔了宁王。信使见了苏小京后反复打量,最后肯定道“像信王殿下,也像柳夫人,十有八九就是世子了!”
苏小京心里另半块石头也落了地,反复咂摸“世子”两个字的分量与滋味,越发觉得回味无穷。
他忽然想到,倘若信王府当年没有经历那场劫难,那么他作为一个侍妾生的庶子,绝无成为世子的可能,说不定连个名分都没有。这么说来,那场劫难也不全然坏到了底。
信使带来了宁王的回信,以及不少金银宝钞。苏小京见宁王的信文采斐然又言语温和,充满了对兄长的缅怀与对侄儿的关切,面前仿佛出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君子的模样,不由感动得落下泪来。
信的末了,宁王请他来河南,说绝不亏待了兄长唯一的血脉,刚好自己没有子嗣,必将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当朝亲王的侄子、养子!这是以前苏小京想都不敢想的身份。但此刻,他却因着繁嬷嬷说过的话,而滋生出了新的欲望——
“景隆帝是野种,他的儿子,如今的清和帝,自然也是野种。而你,小主人,你才是正朔龙种!别忘了,你父亲信王乃是显祖皇帝的长子,若非朱槿隚窃位,按理说该当上皇帝的是他!”
“你的父亲是信王朱檀礼,是真正的先帝。你只有一个亲叔父,乃是与你父亲一母同胞的宁王朱檀络。还有小主人你,信王妃在送你们母子离开的那一夜,已亲自为你取名——朱贤。”
“朱贤——才是真正的当朝天子。”
罪王的庶子、闲散藩王的养子,与拨乱反正的当朝天子,哪个前景更诱人?不言而喻。
苏小京心乱如麻,就像个押上全副家当的赌徒,忽而想着见好就收;忽而发狠要孤注一掷;忽而心生愧疚,觉得自己背叛了曾经祸福与共的家人。
信使去厢房休息用膳,繁嬷嬷趁机问苏小京“小主人自己是如何想的,未来有何打算?”
苏小京犹豫半晌,讷讷道“我、我也不太清楚……但至少……身为人子,不努力试着为亲生父亲平反,怎么也说不过去……”
繁嬷嬷知道他动心了,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道“无论小主人做何决定,老身这条半截入土的残躯都会誓死追随。这样吧,还请小主人口述,老身代写一封回信给宁王。宁王殿下若是知道他兄长平反有望,也定然会极力支持小主人的。”
苏小京忽然问“叔父知道那件事么?”
“哪件事?”
“先帝不是……不是显祖皇帝血脉的事。”
繁嬷嬷低垂的双眼中忽然放出了明利的光“宁王殿下当然知道!但一来他顽疾在身,二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