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冻得手脚上都是疮。
沈柒捏着又痒又痛的冻疮起身。沈晏也醒了,问“姐姐呢?”
“帮娘干活去了。”沈柒把外衣给他穿上。
“我也去帮忙。”
“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帮上什么忙,好好念你的书。”
沈晏不肯去学堂,噘嘴闹脾气。沈柒哄来哄去,劝不动,火气上来甩了他一耳光。
手刚挥出去就后悔了,半途撤回劲力,但仍来不及。沈晏脸颊上顿时浮起几道指印,红痕宛然,一巴掌生生将甜白釉打成了唐三彩。沈柒不禁暗自懊恼下手没个轻重,九弟瓷人样的,磕坏了再去哪里寻一个?
沈晏没哭,捂着脸颊说“我去学堂念书。”
沈柒抱住他,又愧疚又心疼“你专心念书,娘就指望你了。其他我和八妹会料理,不用你操心。”
沈晏点头,挂好书包,从桌面上拿个冷馒头就走了。
啃完冷馒头,沈柒去柴房门口劈柴,再一摞摞运去厨房。没过多久,便见小丫鬟青杏急匆匆跑来,低声叫道“大奶奶要对九哥儿动家法,七哥儿快去!”
早年青杏病重被扔出门等死时,是姚氏在沈经历面前说情,又开了剂汤药救活她。她对此一直心怀感激,暗中没少帮衬他们母子四人。
沈柒听了把柴块一扔,拎着柴刀就走。
院子里早已摆好了架势。两排身强体壮的仆人站着,一个家丁把沈晏瘦小的身子强压在雪地,书包也扯坏了,书册散了一地。沈晏挣扎着试图捡书。
郑氏满头珠翠,身着镂金百子千孙大红缎袄,锦绣八团花卉夹褂,颈上宝色十足的紫貂皮毛围脖,看着富贵又暖和。她坐在阶上放的紫檀木圈椅,身后站了七八个随侍丫头,脸色阴沉得像三九天要下刀子。
旁边叫梅花的丫头手上捧着根藤条绞成的乌溜溜的软鞭,足有鸡蛋那么粗。
这软鞭可不比普通棍棒,抽下去是要伤筋动骨的,手法老道的下腕后压一压尾,保管皮好好的,里面肉全烂掉,包着淤血能疼上一个月。
沈柒当即变了脸色,冲过去想撞开家丁,被两排仆人拦住,放声大喝“做什么又要打我弟弟!”
梅花横眉怒目“他害六少爷落水,险些淹死,难道不该打?”
沈晏争辩“不关我的事!六哥抢了我的书包爬到假山上,自己失足滑下来落水的。我还喊人来救他。”
梅花嗤道“六少爷谁的书包都不抢,为何只抢你的?定然是你拿话语挑他,把他激怒,再从假山上将他推进水里。寒冬腊月的,你分明是想杀人!”
沈晏脸颊刚消下去的红痕又浮起来“你血口喷人!六哥自己跑的、自己摔的,凭什么算在我头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明明是他什么都不懂……”
郑氏被戳了痛处,脸色变作铁青,厉喝“六哥儿身为嫡子不懂,你一个上不了台盘的妾、行院出身的娼妇生出的小杂种,就懂了?”
沈柒眼中骤然爆出一团凛光,手中柴刀乱挥,割伤了死摁着他的家丁。家丁吃痛,手一松,他便冲向场中。
郑氏气得七窍生烟,又见沈晏梗着脖子跪在面前,连相貌都跟那狐媚子的乐妓像了个七八分,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对两排家丁喝道“一个个杵在那里当木桩的?还不给我打!”
软鞭落下时,沈柒刚握住沈晏的手腕,还来不及将他拉起来,见鞭风已至,便毫不犹豫地扑在他身上。
这一鞭结结实实地抽在沈柒后背。瞬间头皮炸裂般,剧痛几乎将他从鞭痕处切成上下两半,他绷紧全身肌肉,强忍住痛呼声。
拿藤鞭的家丁抽不着沈晏,请示家主母“大奶奶,这下打哪个?”
郑氏嗔目切齿“两个没人伦的忤逆子,都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
藤鞭就跟雨点似的抽下来,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