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四章 只怕你要翻船(2 / 3)

再世权臣苏晏 天谢 3417 字 2021-01-01

拉着他一同去陈实毓的医庐,理由是“本王是因你而负的伤,你怎能置之不理?”

苏晏对此也有些过意不去,便没有坚拒。

医庐内,陈实毓为豫王诊断后,说所幸未伤及筋骨。因为创口深切,他认为不能只靠敷外伤药,须得先缝合伤口。

苏晏看他用的是弯月形银针和一种润滑如丝的细线,这线刚取出时还有点硬,放在开水铫的口上熏蒸过后,就变得绵软,不由好奇问“应虚先生,这是什么线?”

“桑皮线。剥去头层桑树皮,在内层选择较粗的筋纹,撕下来,仍用原剥下的外皮,把细线包起,从头到尾抹七次,就成了。”

陈实毓见苏晏对外科感兴趣,又想起千金难求的青霉素,觉得这位苏大人即便不是同道中人,也是博学大家,恨不得与他一同植杏林论医道,便详详细细地解释“此线取用方便,不易折断,桑皮本身药性平和,有清热解毒、收敛生肌之功效,故而颇为适宜作为创口缝线。”

他为豫王的左手清创完毕,使药童端上来一碗煎好的曼陀罗汤。豫王挥挥手,示意端走,“毓翁知道的,本王从不用麻药,恐伤神志。当年不用,如今一点小伤,更是不必。”

陈实毓知道豫王的脾性,只好颔首道“曼陀罗虽能麻醉止痛,但也有毒性。殿下若能忍痛,不用也好。”

豫王坐在诊桌对面的条凳上,挽了衣袖,左手背下垫着煮过的厚纱巾,打开手掌。那两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被牵动,又流出血来。陈实毓将针线消过毒,动作娴熟地扎进肉里,缝衣似的左右穿梭,打结剪断。

再穿、再缝、再剪。先缝内层肌肉,完了缝外层皮肤,针脚细密均匀,整整缝了七八十针。

苏晏别过脸去不看。豫王笑着朝他招招手“过来。”

“做什么?”

“过来坐本王旁边。”

他催促了两遍,苏晏不太甘愿地挪过去,坐在条凳的另一头。

豫王侧着脸注视他,倒像把他当麻药使了。苏晏不自在地转移注意力,问陈实毓“这桑皮线需要拆线吗,内层缝线该如何拆除?”

陈实毓道“倒是不需要拆,桑皮线可溶于血肉。但也有不尽人意之处,常与血肉相斥,引发疡痈。”

意思是,桑皮线虽然可吸收,但有较大概率会和人体产生排斥反应,导致伤口炎症?苏晏蹙眉看了一眼豫王的手掌,又问“那羊肠线呢?”

“羊肠线?”陈实毓反问。

苏晏这才意识到,羊肠线还没发明出来。准确地说,早在这个时代的五百年前,西方外科医生就开始使用肠线缝合伤口,但这项技术尚未传至大铭。

他便对陈实毓说起西夷用的羊肠线,取羊肠或牛肠最里层的黏膜,用碱性溶液浸泡清洗后捻成丝,根据用途不同拧成股线,即可使用。线越粗,创口炎性反应就越明显,但排斥率总体比桑皮线低。

若想创口反应更小,便要再用铬酸炮制羊肠线,至于具体怎么做,他也不清楚,或可以问问西方来的传教士。

陈实毓啧啧称奇,说明日便去寻访西夷大夫,对比看看效果如何。

豫王看苏晏的眼神有些幽深“内阁流言,有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全才。也有说你擅作奇技淫巧,不循正道。哪个是真的?”

苏晏尴尬一笑“都不是……我只是杂书看得多。”

灵光寺医僧的治疗手法虽然粗暴,但也有效,卫浚最终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但他毕竟年老体衰,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平时全靠壮阳益气的补药堆砌,看着老当益壮能夜御三女,实际上堤坝早已千疮百孔,被这股洪流猛一冲击,全线崩溃。

如今即使救过来,也元气大伤,缠绵病榻像个活死人一般。

卫浚涕泪交加地向亲兄长——卫贵妃的父亲咸安侯卫演哭诉,